心中的无奈和吐槽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自认为内心强大的迦勒很快重振旗鼓,先柔声安慰起了焦虑不安的阿斯代伦。
对于自己的这位精灵衍体情人,迦勒自然清楚他此刻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来自卡扎多尔的长期精神控制和身体虐待,是他缺乏安全感的主要来源,也是他极其渴望自由和掌握命运的原因。
猎魔人知道怎样是最好的帮助,才能让阿斯代伦获得稀缺的安全感,一是让他自身掌握力量,二是让他意识到自己有一个不变的后盾。
掌握力量的途径有很多,最快捷的莫过于‘赋血’成为高阶吸血鬼。迦勒曾经构想的这条路还算美好,可来自伊兹的预警和魔鬼相关的情报,让猎魔人深刻意识到,高吸种族是一片充满算计的泥沼。
正如他在豪宅术房间里对阿斯代伦所言,伊兹成为高吸是因为没得选,而他不希望自己两位情人都陷进这个坑里。
那么其他掌握力量的途径,就慢上许多了……,不好短时间里让阿斯代伦获得自信的力量,那迦勒就只能和以往每一次说的那样,柔声提醒着自己的情人——“我是你永远可以依靠的后盾。”
盖尔双手抱着法杖,微微移开目光,要说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氛围并不适合。
另一边的伊兹则完全没掩饰自己的酸味,但最后还是侧过头去,不再看某花心渣男。
狄拉夫扶额并隐晦地挪动脚步,拦在血裔同族的面前,让伊兹不要直视猎魔人和精灵衍体的亲亲我我;并叹气这该死的猎魔人,不要正事谈一半,突然在另外两个情人面前,只对着某一人讲情话,现在一点都不适合修罗场。
可惜迦勒没有隔空读心的能力,否则他一定会反驳狄拉夫的诬蔑,他才没有突然开始讲情话,他只是观察到了阿斯代伦的情绪岌岌可危,疑似在崩溃边缘,才不分场合的安抚自己的情人。
于是当精灵衍体紧绷地神经逐渐放松,依偎在猎魔人怀里不再说话后,猎魔人的思绪又回归了正经事上。
尽管博德之门是被魔鬼渗透成了筛子,猎魔人也忍不住对历任的三位高公爵有所吐槽,但他深知责任不在这三个倒霉蛋身上。比如伊尔坦公爵少贫离家中年才荣归家乡、雷文伽德公爵是平民入伍,查内姆公爵干脆就不是博德本地人。
魔鬼和卡扎多尔这横跨了两百年,对土地所有权的隐秘替换,或许只有阿斯代伦这种原本也是贵族出身,且对博城整个宗贵圈子门清的审判官才能有所察觉了。
但也因为这个身份,才是阿斯代伦被卡扎多尔选中成为其第一个衍体的原因吧……,迦勒垂下了昏暗环境下微微发光的猫瞳,想起了阿斯代伦对其他衍体的描述。
达利瑞亚,女性月精灵,因为是同族所以与阿斯代伦的关系最好,也是卡扎多尔的第二个衍体,曾经是服务于议会的专职医生。
尤森,男性侏儒,没落已故银行家的独子,阿斯代伦很讨厌他,而他成为衍体前的家族里,有着不少贵族的把柄……
维奥莱特、奥雷利亚、都弗雷……
心中快速闪过卡扎多尔控制下几个衍体的情况,一直到最后一个术士利昂,迦勒也算是大致理清了卡扎多尔对宗贵的计划顺序,这些衍体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他幕后操控计划有着极大助力。
“狄拉夫,”思考许多后,迦勒开口说:“结束这一趟行程后,能不能请你有空去焰拳档案室,拿到范萨姆普尔公爵主导的那份契约的副本?如果有原本就更好了。”
“好”狄拉夫点头答应着。
德古拉却眼中露出几分急切,“结束再去?那地方在哪,我现在就去……”
“别着急,你现在就算把博德之门的五十人议事团都杀完了也于事无补,”吸血鬼家长按住了德古拉的肩膀,以防自己的血裔兄弟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好了,好了,”迦勒也发声安抚着德古拉,说道:“这边的神殿没什么好探索的了,但我刚才发现有个露台不太对劲,一起过来看看。”
猎魔人带头走向了,早已事先察觉的某处不和谐露台处,他低头观察了一会这处看似平平无奇的露台,回头唤来伊兹还有狄拉夫过来帮忙。
“我凭直觉觉得,你们两个各自握着这两根露台栏杆有用。”迦勒颇为自信的说。
高吸们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此前低吸和法师都检查过两三遍了,都没发现这里有异常。但随着两位高吸的触摸,一道微风轻轻地在这处封闭的地下空间里流淌。
五感敏锐的猎魔人及吸血鬼们纷纷抬头,望向了侧前方某个方位的远方。
“在那边!”德古拉急不可耐的身影化作黑雾窜了出去,直到狄拉夫急切地把他叫回来,他才一脸不情愿地回头。
伊兹熟练地搂起迦勒的腰,带着猎魔人跨越裂谷,朝着微风传来的方向飞去。
狄拉夫和德古拉也各自提着阿斯代伦和盖尔,跟在迦勒和伊兹的身后飞行,其余低阶吸血鬼们亦无声跟随。
这一段空中的路途并不算畅通无阻,至少在盖尔看来,他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高吸修建筑,从来不修路和桥了。因为这类似吸血鬼故乡世界的环境,重力异常导致飞行方向时常颠来倒去的,如果不是吸血鬼们会飞,并故意放慢了飞行速度,法师只感觉自己的胃犯恶心,全靠意志力在忍耐不适。
“什么…时候…能到……”相比还在忍耐的盖尔,阿斯代伦已经开始求饶了,这上上下下时不时颠倒的重力方向,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第一次飞不熟悉环境和路线,下一次我们就知道怎么飞的稳了,”狄拉夫还是很有耐心的为手里提着的精灵衍体解释道。
谁想有下一次啊!被伊兹抱着同样也觉得眩晕的迦勒,没忍住心底吐槽的欲望,只觉得这段空中路程比驯服蝶翼飞龙还来得折磨。
幸运地是过了不久,一行人进入了一片雾气朦胧区,并在泛着绿光的浓雾中,隐约看到了一扇至少有百米高的巨大石门。
这扇吸血鬼风格装饰的巨型石门没有完全关闭,还留有着一丝十米左右宽的‘门缝’,想来是刚才触摸露台栏杆的机关时,为众人开启的门缝,还连接着另外一处重力完全正常的地底空间。
刚穿越石门,迦勒、盖尔和阿斯代伦三个外族人就忍不住在吸血鬼的眼前,发出重重地三声长叹。
“总算离开那该死的重力错乱空间了!”
在巨型石门对比之下,仿若蚂蚁的一行人,在飞出门以后,飞得稍微远了一些以后才回头望,发现这一侧的石门上,用吸血鬼文字密密麻麻地刻着一排注释,以及一张加密过的飞行地图。
伊兹看了看石门上的吸血鬼文字,又看了看来时的路,有些无奈地说:“似乎这扇石门才是大门,我们从天花板下来的那条路,算是个盗洞。”
迦勒连连点头,虽然自己不太懂魔法,但这扇巨型石门上用吸血鬼文字刻着的,正是阿努纳奇贴心为后来者留下的重力异常区路线图,和开启这扇大门的高吸法术。
换而言之,如果众人不是从后门进来,而是走这扇正门了话,是不用刚才那样颠来倒去地飞行的。
“既然有大门,为什么扎尔家的吸血鬼还要打洞开个后门……”盖尔的聪明大脑,似乎因为重力异常区的行程而卡壳了,晕乎乎地问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因为不认字,以及没有我们来自故乡的飞行经验,要飞过刚才那片区域还是很危险的。”狄拉夫倒是语气不变地解释道,类故乡环境的重力流,可不是只有重力方向不同,还有重力的大小程度以及无形的重力漩涡陷阱。
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就连自己刚才也好几次差点触发了陷阱。
扎尔家族的背叛者们一不认字不知道开门咒语,二看不懂地图,随意进入故乡环境区,也只会撞上重力陷阱。
看门人家族从最早背叛的的伊拉维斯克开始,中间约跨度了五百年,换了好几代看门人,都没找到开启这扇大门的方法,直到约三百年前的多内拉·扎尔才另辟蹊径的去开‘后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德古拉无声地点头,接着按照石门上铭刻的注释咒文,施展吸血鬼体系的法术,把这扇大门给重新关上。
冥府王子的神像还没塑造,里面的那间空神殿还没到可以现世的时候。
石门关闭以后,一行人继续朝着石门相对的反方向,径直地飞行前进着。过了不久,众人便看到了相比于巨型石门以及巨型宫殿,比例相对正常的造物——一个囚笼。
悬空的囚笼在浓雾中隐隐绰绰,被一根从穹顶坠下的铁链连接着,其中似乎坐着一个人形的身影。
众人又朝着囚笼飞近了一点,才发现这样的囚笼并不止一个,无数的铁链从看不见的漆黑穹顶垂下,下方高高低低地都垂挂着一个囚笼。
每个囚笼都大致为圆筒型,顶座和底座上描绘有复杂的吸血鬼法术体系咒文,其中囚禁着少则一个,多则五六个的类人种族身影。
这些身影都无力地倒在囚笼里,胳膊和腿耷拉在囚笼缝隙外,一动不动地。
伊兹抱着迦勒稍微飞近了一些,待靠近了最近地一个囚笼,猎魔人才发觉,这些‘身影’早就死亡了。
ta们应该都是精灵,有着奇怪且浮肿的苍白皮肤和尖尖的耳朵,穿着不知道来自哪个时代的服饰,露在囚笼外的手腕与脚踝,都被利器割开了一个口子,但鲜血早就已经流干了。
迦勒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些尸体,好检查更多的细节线索。但在他的手指在触碰到那些不知年代的衣物时,它们就好像泡沫一样,突然间化作了灰尘飘散开,只留下光溜溜地luo尸留在原地。
伊兹带着嫌弃的表情,盯着这些灰尘,抱着迦勒稍微飞远了一点,等灰尘彻底散去后,才再度靠近。
“这些尸体,嗯……这些精灵活着的年代,距今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衣服触碰既化灰。”猎魔人的手轻轻挥动,他总算知道这一路上的雾都是哪里来的了,是这些尸体身上的衣物所化的灰尘,因为这片地底空间的空气不对外流通,就一直弥漫在这里。
迦勒又接着检查了一遍没有化作灰,甚至没有化作白骨的尸体们,以及ta们四肢上的伤口。
“是活着的时候被放血的,因为特殊的魔法而身体不腐,才能一直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
“失血过多而亡,但是伤口的切面有些诡异,有点像活着的时候被长期放血?”迦勒不太确定地根据观察而来的尸体细节推理道。
德古拉则更行动派一点,他把手里提着的盖尔交给狄拉夫,自己则沿着一根根垂下的铁链往上探索。
过了一会儿,众人皆观测到在那高高的穹顶之上,发出了一环环不太明显的血色法阵光芒。
又过了片刻,德古拉飞回了队伍的行列里,开口说:“从月塔到博城,这方圆百里的血土是阿努纳奇族群做的,嗯……‘人造’血土。”
猎魔人惊讶地微张双唇,扭头望向四周,因为浓雾遮挡了视线,在不开启超凡感官的情况下,他只能隐约看清约百米内的场景,光是视线所及之处,就有着百来个高低错落的囚笼,和约千具精灵的尸体。
造出方圆百里的血土,需要多少鲜血?迦勒不知道具体数值,但这里的千具尸体是不够的。
德古拉脸上的表情倒是波澜不惊,他从之前的激动情绪里平复下来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副状态。
“这种‘人造血土’是吸血鬼体系的法术,但和我掌握的不太一样,应该是阿努纳奇离开故乡后新创的法术。
上面那个法阵的大体效果,是范围内维持生命,就是让这些精灵在囚笼里死不掉,好提供源源不断的鲜血。”
尽管不知道血土详细指的是什么意思,可德古拉的描述还是令盖尔直皱眉,“这太残忍了,活着被囚禁在这里,不停放血。”
迦勒和阿斯代伦连连点头,特别是猎魔人几乎忍不住内心的腹诽。阿努纳奇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也难怪会被骂堕血者,和‘被消失’了……
“但为什么这些精灵还是死了?法阵不是还有效吗?”狄拉夫问道。
德古拉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维生的魔法只能保证这些精灵,在不受到其他伤害的情况下,静静地维持生命的最低体征。”
“按照我的理解,在最充盈的第一波鲜血流淌而出以后,ta们应当就逐渐没了躲避危险的力气。”
“所以应当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吸干了ta们体内维生的鲜血,导致了全体死亡,”
“
德古拉语气里透着对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