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安科的身边还真的只剩下甘幽霜一个了。
如愿以偿嗷!
“你看着祂,我怕祂后半夜心脏跳不动死掉”
凌寒看着已经上呼吸机的安科,心态都消失了。
因为很大只,这条鱼有两个供能系统支撑生命活动,一个中枢心脏在鱼尾一个则在人身,现在鱼尾的那个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不跳了,现在祂偌大一个身子全靠剩下的另一个心脏在活动。
为了保证足够的氧气,诸星河连夜改出来一个半躺的轮椅,一半能让祂靠着,一半能让鱼尾泡在水里。
现在的安科相当于躺在ICU病房里,身上插了一排管子,整个鱼脸色难看得跟死了没什么两样,都这样了,他还抿着嘴不知道在笑什么。
“好”,甘幽霜乖巧的点点头,望着安科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答应下来,凌寒就摆摆手准备去睡觉了。
天知道他今天干了多少活,他救江豚都没有救祂费劲!
“记得把那些血收集一下”,安科有气无力的说,“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鱼血旺会好吃吗?”
刘牛洋本来都要跟着走了,听到这话又绕了回来。
难道祂的血和自己放风时候无聊看的小说里讲的天材灵宝一样,吃了大补?
“刘牛洋,你再说一句,我做给你吃,我倒是要看你敢不敢吃!”
秋风雨的语气相当于你踏马就是块叉烧,给诸星河使了个眼色后,两人走上前把住刘牛洋的衣领拖着他转头就走。
“噢”
他们几个走了,走之前还把拴在角落的傻狗连狗窝带狗也抱了出去。
目送几人离去后,安科倚靠着床挪了挪位置,闲适的用触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甘幽霜来躺着。
随着他的动作,身边仪器上的数据纷纷陷入红温,警告声不绝于耳。
“…”
下一秒,安科拉住即将冲出门把几人叫回来的甘幽霜,而那些仪器也像是被抹除了声音一般平静了下来。
再一看,它们测算的数值竟然都回到了平稳区间,连据说不再跳动的尾部心脏都开始缓缓工作。
“你…”
甘幽霜一时陷入了语塞。
“好歹是个神,没那么脆弱”
话音刚落,老神在在的安科就不小心呕出来一口血,吓得甘幽霜连忙凑过来给他擦嘴角的血沫子。
“…”
安科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异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只是身体弱了一点,我本身很强的”
“可是我就想要人鱼的身子啊!”
甘幽霜小声的对他指指点点。
“噢噢,对哦,不好意思”,安科十分心虚的撇过头。
笑死了,还以为你是隐藏的病娇,没想到是担心符合xp的人鱼身子嘎了啊!
果然是体育番的热血男主嗷!
那等我搞清楚这个世界打算让我干什么以后,我就完成任务,然后把这个躯体送给你玩好了。
片刻后,甘幽霜拗不过安科,靠着他的身子躺了下来。
感受着自己身侧冰凉滑腻的触感,鼻尖是清冷的海洋调香气,他本来混乱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很迷茫”
他望着眼前灰灰的天花板,声音仿佛从飘渺的虚空中飘来。
甘幽霜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
和他与刘牛洋说的那些愉快的经历不同,他的童年过得相当惨烈。
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出现的生死危机,危险至极脑子也不太聪明的护工们。
这么说吧,他身体这么壮,但是走马灯都走出习惯了。
他的心很坚定,可在护工医生们的嫌弃中浸泡了这么久,他还是下意识的在意自己残缺的身子。
在濒死的黑暗中,他仿佛被是一只在深海中无力挣扎的鱼,经常看见一个人形生物在摆弄着他破布般的身躯,带着鳞片的滑软触手时不时拂过他的脸颊,然后托着他往水面去。
在稍微能认几个字后,他偷到了一本海的女儿插画书,不太认识字的他近乎贪婪的看着插画书里深海中的那抹模糊不清的身影。
柔软滑腻,带鳞片的,人形生物。
人鱼,那是人鱼哒!
当他第一次看见安科的时候,他就知道,真正希望他活着的神明来了。
所以现在,他就是个虔诚的信徒,在询问他的神明他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那不简单?”
安科并不知道他那一串玩意是什么,他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甘幽霜听。
“先搞个铁饭碗,守夜人这个垃圾保安组织我觉得真不靠谱,能干就干,不能干大不了我帮你把高层打爆了,总之你还是得考个大学”
“上几年b班,累一下,积累下经验和钱,搞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然后后半生开玩…”
安科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可能是他的话太催眠了,等安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发现甘幽霜已经抱着他睡完一觉了。
一靠在安科旁边,他就有了浓浓的安全感,一切困难仿佛都迎刃而解,他只需要享受就好。
被摇醒后,一脸怀民亦未寝的甘幽霜握着他的胸真诚的看着他。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好说”,安科摇摇头,“说不定哪一天就嘎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都不想把神力给甘幽霜。
细细一想,这个世界十分的诡异啊。
之前来的那个叫径通幽的外卖小哥身上的气运几乎没有,跟安巴市的人根本就比不了,搞得他治疗起来费劲了很多。
奇怪,不应该啊,那俩外国女人,欢愉和痛苦身上都有很浓厚的气运。
这个世界的法则也挺强的,他的神念被压得不行,只能在安巴市内短时间滚动,而且在自己治疗完人后,他的神力会完全折掉一部分,无法恢复,就像被这个世界吸收了一样。
他今天冒着身体噶掉的风险摧毁了几人的代理人身份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情况。
几个代理人被消除记忆后,安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力增强了,而自己的身子在受到反噬后,神力竟然又增强了一部分。
有意思。
这么说,这具病弱的躯体反而是我的镣铐?
当然,除了试探,他还有装的意思在里面。
他一向喜欢玩明牌,自己这个外神身份很容易被官方针对,如果再私下里搞一大群代理人,再怎么仁慈的官方都会认为这是某种宗教活动,更甚者会认为这是在养私兵。
这里,安科第一印象挺不错的,他想要加入这个家庭,不想玩到最后和华夏敌对把华夏炸了。
他在塑造一个光明磊落的神设,表明自己不咋地,但是还是有底线…虽然他本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阿巴阿巴阿巴。
绝对不是因为李明翰熊得像卡纳,他有点受不了,绝对不是!
此时,几个138小队剩下的人正在开会。
凌寒拿着一本自己拓印下来的字,给几人解释着自己今天在陋室找到的东西,其余人皆是眉头紧锁,看表情他们的cpu应该都在燃烧。
“这间陋室是占星会,白莲教,摩根鬼宗…等一堆国内外势力在找的危物之一”
危物,其实取的就是危险物品的意思,是危域附着在物品上产生的神奇物品。
“他们找这个是要…”
诸星河年纪最小,连这堆宗教她都是第一次听,更别提为什么他们要找这个了。
“我挑一个讲吧”,秋风雨似乎很有经验,凌寒开了个头他就能侃侃而谈。
“占星会的预言家说过,梦境之主将会降临,打碎永恒的梦魇”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手笔,似乎是什么PTSD后遗症。
“其他组织的预言也是奇奇怪怪,但基本上都是这个世界是个梦,xxx神会带他们走出梦回现实,陋室似乎是个很重要的道具”
“詹奎因死之前彻底疯了,他一直在做动物实验,抓了非常多邪祟,似乎在召唤什么东西”
詹奎因是个米国人,他的危域被叫做神之庙祝,这个危域能够帮助他感受到域外神明的动向。
在还不那么疯的时候,他成功帮米国政府规避了两次大规模的神明和邪祟入侵,救回了米国至少三个州。
然而后来他的危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时灵时不灵,他本人也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一直说世界不如毁灭算了。
晚年的他被米国政府抛弃,定居华夏,这个倒霉玩意在华夏大搞研究,最后跑到首都央视演播塔上,留下两句话就跳下去自鲨了。
想要见到真实的世界吗?快来找我的陋室吧哈哈哈哈哈哈,你会和我一样绝望,踏马的,这狗世界还是个拼接梦,完了,一切都完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两句话,诸星河顿时感觉浑身一寒。
不愧是疯子,说的话没几下就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他成功了吗?”
诸星河刚问出口就感觉自己白瞎这点口水了。
詹奎因都跳楼了,成功个鬼啊!
“祂的神域是草履虫什么什么的…这和什么梦境之主对不上吧”
刘牛洋回来以后就被队长以普通话不标准骂过,也知道了祂给自己神域起的怪名字。
凌寒见状又补充了一点。
“人鱼缸里的危物液体叫做蚀神骨毒,是湮灭神力的,那么一大缸东西,就算至高神都很难活下来”
“那祂…”
诸星河把眼珠转向安科房间的方向。
“强,但是伤得很重”,凌寒淡淡的说。
“老寒你这不废话吗?”刘牛洋挠挠头,“祂刚刚才被我们抢救回来,现在还躺在那边动都动不了”
“詹奎因在他的笔记里说过,一切的挣扎都没有意义,祂的死亡是世界毁灭的开始”
在喃喃的说完后,凌寒又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玻缸,里面是小臂长的干枯棍子两根,它们皱巴巴的,像是人参,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顶端有被暴力撕裂的痕迹。
“我在人鱼缸旁边的缸里找到了这个”
“这是什么?”刘牛洋好奇的问。
“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我刚刚做了DNA检测,这是雄□□鲨的繁衍器官”
“大补啊!”
在众人的死亡注视下,刘牛洋讪讪的笑了笑,闭上了嘴。
“队长,我求你了“,凌寒只感觉头皮发麻。
在所有人都汗毛直竖的时候,他诚恳的握住了队长的肩膀。
“让上面来看看吧,祂的去留我们也决定不了,但是祂绝对不能死,这一切太恐怖了,恐怕不是我们能担得起的”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可能是感受到了什么,三头大傻狗从狗窝里钻了出来,朝着凌寒身边的玻璃缸狂流口水。
“这傻狗怎么在这儿?”
刘牛洋从口袋里掏出三根刚买的磨牙棒,三个头一头一个,那狗一下就不叫了,叼着棒子把栓它的狗窝拖远了自己乖乖玩了起来。
“我看它没地方去就把它抱过来了“,诸星河有些心虚。
她觉得大晚上的一只狗被关在没有人鱼的水池边,还挺可怜。
“安巴市晚上还是有点冷的”
“…”
同一时间,冥界的哈迪斯摸了摸自己面容呆滞的三头犬,陷入了暴怒之中。
我狗,还我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