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里的一切滑向某个既定的深渊以前，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

卡比咬着指甲，鲜血淋漓，大脑运转到极限，额头几乎在发烫。

「好好去想，卡比。你能想出来的！」

超越人类理解的神经网系如同烧红的铁轨，无数思维锚点开始碰撞闪现，包括那些无法形容的灵感，难以想象的画面，错杂精密的记忆反应链，还有那些知识，灵光，智慧之神的一瞥——

「浓雾、怪物、超市、通行证、箭头实验；

丢失的时间、坏掉的小粉、逃离的人、被打开的「门」……」

终于，

“啊哈！”

卡比一把拍在了自己脑门上，啪叽一声，

“明明解法就在眼前！”

她欢欣鼓舞，低头朝手腕看去，

那抹电话亭形状的塔迪斯记号仍在显示屏最中间，静静地躺在这个地点，这片时间。

“低维宇宙的时间是线性的，可博士说过，这点对我来说有些区别，而且——这座黑塔本就处在世界之外，不不不——无论是极其遥远的「过去」还是不远处的「未来」，小粉总会在这，也总要到这来！”

粉发少女大大咧开嘴角，口中喃喃着疯狂的呓语，笑容却出奇灿烂。

她狂奔回高塔中心，指端在音速扳手与反应堆之间跳着一场圆舞，调试和操作进行完毕，然后她一把将手腕的反应堆摘下，贴上了面前漆黑的塔壁。

“哔啵”一声，宛如划着一根火柴，某种奇异的纹路顺着反应堆升起，向外闪动扩散出去。

卡比则抬起手臂，高高地，像是要托举起什么一般，突然朝望不到天际的高塔挥出她的扳手，如同一位骄傲的指挥站在光芒辉耀的金色大厅中央——她勒令「世界」俯首，勒令「存在」退避，也勒令「时间」本身一寸寸剥离，

“嗡——————！”

黑色的巨塔自她的指尖颤抖起来，发出某种悠长而密集的共鸣。

粉色的扳手同样震颤起来，无穷无尽的时空能量潮水一般涌起，像塔迪斯启动那样，争先恐后地汇聚到卡比手中，汇聚在这同一个奇点上。

一切都在旋转、解离、发烫。

卡比却大张着嘴巴，只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快意：

“哈！这就是时间，是一切统合为一，是宇宙的「终极」！”

音速扳手腾空而起，极速向塔顶冲去，卡比紧抓着扳手，同样向上飞起——

柔软的粉色发丝掠过眼睛，无形的时间长河在面前彻底铺展开来，她像是融化成一缕风、一片云、一捧水或一尾游鱼，灵巧、快乐、欢愉——竭尽全力，打捞起那颗曾闪烁过的粉红色砂砾。

卡比大笑着张开手臂，

「世界就在这里……」

……

无穷远处的浓雾之中，废墟中央。

复仇者联盟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从皮肤牵连自内脏的诡异战栗。

像是有什么细小的吸力，正从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上升起，牵拉，盘旋，再向一个方向撕扯迁移。

“什么鬼？！谁拿了个复联吸尘……啊！”

克林特抱怨的话音还没落，整个人就已然消失在原地。

他的整个向内坍缩，折叠，像是被凭空扯进了一颗质子里。

“鹰眼！”

“巴顿！”

几人惊叫出声，但紧跟着，

“F%$^K！”

“language！”

“该死！”

“Hoooo！”

娜塔莎、史蒂夫、尼克弗瑞甚至连绿巨人都无法控制地消失在原地。

只有小粉的警用电话亭灯泡快乐地滴鸣两句，然后无比雀跃地腾空而起，接受了这份指示明确的牵引。

……

「……过去与未来如一」

卡比睁开眼睛，小粉已在眼前，

和其他复仇者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