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天狼狈逃离林府的那个雨夜，雨水顺着青瓦在他铁青的脸上纵横。他攥紧马缰的指节发白，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珠混着雨水滴落，身后随从的惨呼还在耳边回荡 —— 三具尸体横在巷口，皆是被木牛撞碎胸骨而亡。这是他经商二十年来头一回尝到如此惨败，尤其败在曾经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辈手中。
“去黑市，找血手门。” 王霸天在马厩前甩下这句话，披风扫过门框时带落半片枯叶。他知道普通的江湖混混对付不了那只通灵木牛，唯有血手门的 “无影十三杀”，专以暗杀术见长，善用毒雾与机关，或许能破了那木牛的铜皮铁骨。
三日后，林九川正在城西货栈与绸布庄老板敲定第二批丝绸的起运时间。木牛安静地伏在墙角，牛耳忽然轻轻抖动 —— 这是它察觉危险的信号。林九川心头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千机盒的纹路，昨日他刚用掉今日的抽卡机会，此刻盒中还静静躺着尚未启用的奇物。
“东家，前街有人找您。” 伙计小六掀开布帘，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从他腋下掠过！林九川本能地侧身翻滚，袖中千机盒突然发烫，一道流光闪过，他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刃。这是他今日抽到的奇物 —— 鱼肠剑，剑身不过尺余，剑脊呈扭曲状，如鱼肠盘绕，隐隐有血色纹路在剑身上游走。
货栈内突然涌进三道黑影，每人手中都握着带锯齿的弯刀，刀刃泛着青紫色的寒光，显然淬过剧毒。为首者蒙着青面，腰间皮袋里装着细小的铜铃，每走一步便发出细碎的声响 —— 正是血手门 “无影杀” 的标记，以铃声扰乱对手听觉，实则杀机藏于无声处。
“林九川，拿命来！” 青面人率先发难，弯刀划出弧线直取咽喉，同时袖口弹出三根淬毒弩箭，分取心口与双肋。林九川手中鱼肠剑突然自行震颤，剑刃如活物般扭转，竟在半空中划出诡异的 S 形轨迹，先是格开弯刀，继而剑尖轻点，将三支弩箭一一削落。
“好快的剑！” 另一名杀手从左侧突袭，刀刃砍向木牛的后腿 —— 他们得了王霸天的叮嘱，先毁了那通灵木牛。但鱼肠剑比他的刀更快，林九川甚至未看清剑是如何出鞘，只觉手中一轻，杀手握刀的手腕已被齐根斩断，断口处竟无血涌出，鱼肠剑的剑刃自带一种诡异的敛血效果。
第三道黑影却躲在梁柱后，正往空气中喷洒一种淡绿色的粉末。林九川突然闻到一股腥甜之气，视线开始模糊，木牛也发出低吼声，前蹄在地面蹬出深深的凹痕。他意识到这是血手门的 “迷心雾”，专门针对通灵之物，木牛的灵智正在被侵蚀。
“千机盒的奇物…… 每用一次便折损灵力……” 林九川忽然想起千机老人的警告，此刻他能清晰感受到丹田处的灵力如沙漏般流逝，但手中鱼肠剑却愈发灼热，仿佛在渴求鲜血。他咬牙将灵力灌注剑中，剑身的血色纹路骤然亮起，化作一条血色游鱼虚影，“去！”
鱼肠剑应声脱手，如活鱼摆尾般在货栈内游走。青面人正准备掏出第二枚毒雾弹，忽见剑光从脚下游走而上，根本来不及反应，膝盖以下已被齐齐斩断。他惨叫着倒地，却见鱼肠剑并未停留，而是顺着梁柱爬上高处，直取那个撒毒雾的杀手。
那杀手躲在梁柱阴影里，自以为得计，正准备掏出最后一枚 “腐骨粉”，忽然感觉颈间一凉，鱼肠剑不知何时已悬在他后颈处。剑身的血色纹路映出他惊恐的瞳孔，仿佛有个古老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鱼肠食血，遇强则强……”
当啷 —— 弯刀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林九川。他这才发现货栈内已静悄悄的，三具尸体倒在不同角落，致命伤皆是咽喉或心口的细小红点，连血迹都被鱼肠剑的诡异力量吸干。木牛已从迷心雾中恢复，正用温热的牛鼻蹭着他的手背，似乎在安抚他颤抖的神经。
“好个血手门，好个王霸天。” 林九川擦去额角的冷汗，发现手中鱼肠剑正在缓缓缩小，最终变回巴掌长短，剑身上的血色纹路也淡了许多。他突然想起千机老人说过 “重复抽取竟会篡改记忆”，但此刻无暇深究，当务之急是找到王霸天的老巢，彻底斩断这根毒刺。
根据杀手身上的腰牌，林九川追踪到城南的一处废宅。深夜子时，他戴着斗笠站在墙头，看着院内灯火通明，王霸天正在宴请城中其他商行的老板，桌上摆着西域葡萄酒与南海珍宝，显然是在谋划更大的阴谋。
“各位，那林九川如今有妖物相助，若不除之，咱们的货源渠道迟早被他抢空！” 王霸天举着酒杯，眼角的疤痕在烛火下狰狞可怖，“我已托人联络商行九品的人，只要咱们肯纳‘护商银’，他们便会派玄铁卫来 ——”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王霸天本能地缩头，却见一枚酒杯已被削成两半，切口处光滑如镜。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站在房梁上，手中短刃泛着冷光，正是本该死在货栈的林九川。
“王霸天，你以为买通杀手、勾结商行九品就能置我于死地？” 林九川的声音冰冷如霜，鱼肠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你忘了，我还有这柄剑 —— 鱼肠剑，专斩奸佞。”
席间众人皆惊，有胆小的老板直接钻到桌底。王霸天强作镇定，伸手去摸腰间的短刀，却发现鱼肠剑已如灵蛇般缠住他的手腕，剑刃贴着他的喉结，连吞咽口水都能感受到刺痛。
“你知道鱼肠剑的来历吗？” 林九川凑近他耳边，剑身上的血色纹路突然亮起，“此剑曾藏于鱼腹，专为刺杀而铸，遇恶人则鸣，逢奸佞则饮血。你数次构陷我林家商行，逼死三名老掌柜，这笔账……”
王霸天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喉间滑落，这才惊觉鱼肠剑已在他颈间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仿佛全身精血都在被这柄剑牵引，视线渐渐模糊，脑海中浮现出被他逼死的老掌柜们的面容。
“不…… 别杀我！我愿意把三成商路让给你！” 王霸天终于崩溃，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商行九品的密信在我书房暗格里，他们每月收我们五千两白银，帮我们打压竞争对手 ——”
林九川心中一凛，他虽猜到商行九品与地方商行勾结，却没想到证据就在眼前。他用鱼肠剑划开王霸天的衣袖，果然看到对方小臂上有个 “九” 字刺青，正是商行九品的标记。
“今日留你一命，” 林九川收剑后退，千机盒在怀中发烫，他知道灵力即将耗尽，“但你若再敢作恶，鱼肠剑下次便不会只划开你的喉咙。”
说罢，他抓起桌上的密信，趁着众人还在惊恐中，带着木牛消失在夜色里。回到家中，林九川瘫倒在床，看着手中缩小的鱼肠剑，发现剑柄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纹 —— 那是千机盒对灵力折损的警示。
“爹，您当年是否也见过这样的奇物……” 他摸着母亲遗留的玉佩，喃喃自语。记忆中父亲临终前曾说过 “商道即天道，诡市藏玄机”，如今看来，这诡市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次日清晨，城中传来消息：王霸天的商行一夜之间被查封，官府在其库房发现大量违禁货物。而林九川则带着密信拜访了城中几位清正的官员，虽然暂时未能动摇商行九品的根基，却让那些曾陷害他的商行人人自危。
鱼肠剑被林九川收进千机盒时，剑身的血色纹路已完全消失，仿佛只是一柄普通的短刃。但他知道，这柄剑的灵性远未展现，正如千机盒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当他再次抚摸盒盖上的符文时，突然发现某道纹路的走向发生了变化 —— 那是重复抽取奇物的警示，也是命运齿轮转动的痕迹。
这一战后，林九川在小商户中的声望愈发高涨，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与他合作。但他也清楚，商行九品的势力如同盘踞在商道上的巨蟒，王霸天不过是其爪牙之一。下一次抽卡，又会得到怎样的奇物？而随着灵力的不断折损，他还能在这诡谲的商战中撑多久？
夜色渐深，千机盒在案头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等待下一次开启。林九川闭目养神，试图恢复些许灵力，鱼肠剑的剑鸣仍在耳边回荡，那是复仇的号角，也是破局的利刃。他知道，属于他的商途逆命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