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崔芣苢听沈易荌的父亲的死讯。
崔芣苢骑马出城之时,崔芣苢在竹林之中遥望。沈易荌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
叶延然骑马远远地跟在沈易荌之后。
崔芣苢直到两人关系匪浅,于是便离开了。
苏行芷突然出现在了崔芣苢身后,“你很关心她?”
“她像我,但比我更好。”
“你不是自己说了,错便错了,对便对了,走完路便好了。”
崔芣苢点点头,“我知道啊,但她不一样,她只守着她的剑,踏着她的路,望着她的月。”
崔芣苢心中默念:上天保佑,保佑宋木迟和宋嫣然平平安安。
第二日晚崔芣苢用出去练武的借口离开了府中。
苏行芷踏出府门撑开了伞,随后苏行芷伸出手打算拉她。
崔芣苢回头看了一眼温无延。
温无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崔芣苢拉住苏行芷的披风入了伞下。
腰间的小铃铛叮叮咚咚。
崔芣苢入了孟玄枵的府中。这地方崔芣苢来过不少次,下人都认识他,于是便没有拦她。
“孟公子今日心情很好,居然就这么不戒备了。”
崔芣苢的铃铛声比护花铃响得更加清脆。
她穿廊入室,沿路吓飞了停落的鸟雀。
那个穿金戴玉的少爷也出现了,他拍了拍孟玄枵的肩,“我就说吧,她个子小,适合这种风格,只要面上的妆容稍改,便遮了那清淡疏远之气。”
“滚。”孟玄枵厉声呵斥,那少爷摆了个鬼脸出府玩儿去了。
苏行芷收了伞,随后自觉地与苏扶盈并肩站立。
崔芣苢小声说:“你不请我进去喝茶吗?”
孟玄枵有些琢磨不透了,他侧身让崔芣苢进去。随后孟玄枵跟着崔芣苢入内。
“来要解药?”
“是。”崔芣苢坐下熟练地泡了茶,为他递了一杯。
“你这是……?”
“孟玄枵,我累了,不如像现在一样活得潇洒快活些。”崔芣苢说着。
“孟玄枵,你不杀我,想控制我,不过是因为过去的你活在了我的印象里,而其他人都死了。”
沉默。
曾经的孟玄枵亲手杀了他的生父,那个姓王的恶人。分明是为民除了害,可大家都骂他忘恩负义。
林淮阳同样救了他,可他只是拿了金银便走了。
孟玄枵变化很大,但他手背上的疤痕一直都在。
崔芣苢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只有崔芣苢记得他曾经的名字,“王拾安”。
孟玄枵救了刚入城什么都不知道的崔芣苢,护她周全,直到她被崔相接走。
崔芣苢道:“与君共拾长安月,照我千秋壮士颜。”
孟玄枵心中动容是真,不为所动也是真。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崔芣苢,这个世上的苦难不是都可以因为某一个时刻的美好和救赎而可以被原谅的。”
崔芣苢站起了身,“没关系,你可以去恨,但希望你也记得这一生有过救赎和美好。”
孟玄枵扔了一颗药丸,“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说过,我不会为一只猫心生怜悯。”
崔芣苢起身离开。
此后的每月孟玄枵都让苏扶盈给崔芣苢送,他们再也没有见面。
据说孟玄枵回了兖州。
六月二十
崔芣苢做了一个梦,梦见凤凰陨落。
“苏行芷,你睡了吗?”崔芣苢穿好衣服悄悄去了苏行芷房中。
“没睡。”
崔芣苢一开门便看见苏行芷蹲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苏行芷头也不回,“这东西半夜吵醒了我。”
崔芣苢蹲在苏行芷身边才发现他在看一只猫玩弄爪子下的老鼠。。。
“你……”崔芣苢无言片刻。
“怎么了,穿了夜行服。”
崔芣苢道:“接近三个月了。”
“你是说沈易荌?”
“是。”
“消息死了,她哥守的地方乱了。西陵,有匈奴。有游牧民族。”
“匈奴不是应该打南岭吗?”
“不知道,我没查到更多了。”
崔芣苢说:“走,陪我走一趟。”
“可是这边怎么交代呢?”
“说我生母祭日,去兖州看看。”
苏行芷点头,两人鬼鬼祟祟出了府。
胡明里没有阻拦,他推门入了房中,“主子,快醒醒。”
进来才发现温无延披着外衣正在烧信。
“还以为主子连自己枕边人走了都不知道。”
温无延看着胡明里不紧不慢:“让她去吧。”
后半夜温无延没有睡。
早膳之时温无延忽然道:“你派人去盯着宋声声。”
“殿下,皇妃是出走,不是离开。”
温无延一个眼神送给了胡明里,“我是这样的人?”
胡明里愣住了,连忙摆手。
“崔芣苢交代的。”
胡明里听完解释风一样地消失了。
崔芣苢与苏行芷快马加鞭,马不停蹄。
幸好遇见了谢未晚,两人顺利过了所有检查。
西陵早已生灵涂炭,宛如人间烈狱。
崔芣苢拉住谢未晚,“你为何出现在边关?这里乱作一团……”
谢未晚见她肯奔赴山海来此,想必是情深义重才会来此,于是如实交代。
“我去寻药,宋木迟中了毒,时日不多。”
“那匈奴呢?游牧民族呢?”
谢未晚冷笑,“朝廷断了供给,不派援兵,匈奴和游牧名族将西陵围困,西陵成了孤城。信鸽飞不出这座城。”
“那我们进来为何如此顺利?”
“宋婉然带她的兵为我争取了时间。”
谢未晚突然跪在了崔芣苢面前,“我并非有意取你性命。只是军医已中毒,而你会解毒,将士的命我不能不管。”
崔芣苢摆摆手:“没关系。我自愿的。”
宋婉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军营,见哥哥气色好了不好,“谢未晚可以啊,这么快毒就解了?”虽然是在调侃,但宋嫣然的声音很弱。
崔芣苢心想:宋婉然比沈易荌好听多了。
崔芣苢骄傲地踏入宋嫣然的视野,“多亏了我啊。”
宋嫣然与崔芣苢交情并不深,可她居然来了这座死城。
“崔芣苢,你脑袋被驴踢了?”
宋嫣然抱住了崔芣苢。
泥土味,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但没有人会嫌弃,那是英雄的标志,是凤凰的余焰。
“这一战要是胜了能不能让我名流千古?”
宋嫣然笑了,“不能。”
崔芣苢双手抱肩,“那我不干了。”
军医入了帐篷内,“姑娘有侠义之心,定然是在开玩笑。”
崔芣苢看了一眼军医,“伯伯,我这人小孩子脾气,说不干就不干。”
苏行芷一本正经地说了来此处的第一句话:“军医都比你高。”
崔芣苢尴尬地巡视四周,她突然发现大家都好高……
宋木迟正喝着药,小声训斥各位:“够了,这可是恩人。”
帐篷内欢笑声一片。
宋木迟的毒解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将士们都欢喜万分。
“苏行芷,你要不……”
苏行芷双手抱肩,“杀个匈奴再容易不过了。”
其他人却沉默了,“这不合适。”
“合适,他什么人都对付过,不必担心。”
苏行芷面上得意。
谢未晚插嘴:“我以前认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听别人称她为景姑娘。”
崔芣苢笑了,“是我。”
宋木迟起身凑近看了几眼,“变化很大,你这是涅槃重生了一遍,想必十分不易。”
崔芣苢喜欢这里,喜欢宋将军的宋家军,喜欢宋家人,喜欢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