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聚拢在斑的身边跟随着他一起移动，四周是千篇一律的黑暗，斑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到这河流的尽头。

规律的水流声在某一瞬间静止，斑警惕回头，看见一个盘腿悬空的人。

“竟然这么快就穿越幕间来到此地……说明你内心坚定，新人！”

“……”

斑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之人，年龄看起来不小，模样也有些奇怪。他长着两只小小的犄角，额头上有一个眼瞳般的印记，身穿白衣大褂，胸口前有六个黑色勾玉状的图案，身后飘着一根两头形状相反的全黑锡杖……至于他身下那一圈黑色小球，大概就是他可以悬浮的原因。

“嗯，不错，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分析情况，你很像他。”

莫名其妙的老头子捋着胡子用怀念的语气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意识到他在通过自己看另一个人，斑的火气噌噌上涨，迫于这个诡异空间对自己的压制，他忍住没有爆发：“是你把我拉到这个空间的？你是谁？”

老头像是没有看出斑的怒火一样依旧平静，那种浅淡的怀念褪去后，威严在他身上显现：“为何会身处此地，这的确是一个疑问。我的名字与你从传说中得知的是否一致，我并不确定……我是构成安宁秩序之人，名为羽衣。”

“！”

老头对自己的定位太高，斑在惊讶之余有了些猜测，但还不能肯定。随着老头逐渐飘近，他看清了那双紫色圈圈的眼睛——传说中写轮眼的最高境界，轮回眼。

“你还是老样子啊，有什么问题也不愿意直率地求助他人，宁愿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真的很啰嗦啊，老头子。我跟你很熟吗？”

“哈哈哈！你要这么说也对，对陌生人保持警惕也是个好习惯。”在斑无语的眼神中，老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啊……我是死了很久的人了，只有查克拉还徘徊在这个世界，跨越世代见证忍宗的未来。吾名为羽衣，是忍宗的开山始祖，也叫六道仙人。”

“六道仙人？！你是那个忍者的始祖？”

“哦，看来你知道一些我的事，但我并称不上是‘忍者始祖’，查克拉源于神树果实，你们如今常用的忍术是我的儿子创造的。”六道仙人停顿下来，又开始用那种让斑浑身难受的眼神看着他，“总之，宇智波斑，你是我的儿子因陀罗的转生！现在各种条件都具备了，我有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

说着，六道仙人握住锡杖轻敲河面，斑脚边的倒影随着涟漪出现，是一个同样穿着白衣大褂、俊美冷冽又有写轮眼的男子。在斑看来，除了同样炸毛的头发和血继限界的眼睛，他们二人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少在那里自说自话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斑的质问，六道仙人沉默良久，斑与他对视，莫名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宇智波田岛。那个古板固执的男人在“拆散”他和柱间的那一天，用差不多的眼神看着开了眼的他良久，最终也只叹息着留下一句“继续精进”。

“我还是觉得你和因陀罗很像。你们一样拥有卓越的才能，但有时候却过于孤傲了。不，也许还是不一样的……”六道仙人移开目光，看向对面那片黑暗，“我的眼睛能很清晰地看到因陀罗的查克拉依附在你身上。也许偶尔你也能稍微有所察觉，特别是在面对他的弟弟阿修罗的转生者时……啊，果然如此，那么你应该知道阿修罗的转生者是谁了吧。”

“……柱间吗。”

“是的。另外，你们之所以会来到此世，和我、和这个世界的柱间与斑也有关系。所以，先听我说说关于我母亲和儿子们的事吧……”

斑听着六道仙人讲述辉夜吃下神树上的查克拉果实，因为力量而迷失所以被封印；又听讲他的两个儿子：优秀的哥哥因陀罗和扯后腿的弟弟阿修罗，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又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分道扬镳。

“因陀罗认为力量能将一切变为可能，阿修罗则看重人们之间的爱与体谅。我创立忍宗的宗旨是创造希望，因此我选择把自己的力量和忍宗托付给阿修罗，希望因陀罗能协助弟弟，但反而激化了他们的矛盾。当时，我已经把自己体内的十尾分散，命不久矣，面对他们俩的斗争我无能为力。”

[直到阿修罗及其族人、还有忍宗从这个世界毁灭为止，我永远不会停止战斗。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的灵魂将复活无数次。]

[既然哥哥的灵魂要复活无数次，那我的灵魂便也复活无数次吧。]

六道仙人再次用锡杖波动河面，斑看到了因陀罗和阿修罗立下誓言的情景。

“从那一刻起，宿命就开始了。过于深刻的执念会化为诅咒，我眼看着这个世界的柱间和斑相遇相知，本以为可以让一切在这一世代终结，然而还是失败了。不过，斑得到了柱间的力量，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融合，牵引出我的查克拉——他的轮回眼开眼了。”

斑的眉头紧锁。他讨厌宿命论，哪怕自己和柱间的确与六道口中的兄弟俩有些关系，但他们经历的一切、选择的道路都是出于自身的意识，怎么能用宿命这种随便的东西解释？

“我四散的查克拉也因为斑开眼而聚集，当我得知我留下的石碑被篡改，有人故意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时，我觉得非常愤怒。”

“你说石碑？是南贺神社那个？”

“没错，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关于无限月读。那不只是一个幻术，它会让大家与神树相连，沦为神树的活奴隶，一旦成功，我的母亲辉夜的封印也会解除，世界将就此终结。”

“……我明白了。那你说的挑拨离间是怎么回事？”

“一个没有人形的漆黑物质，我想他应该和母亲有所关联。它在暗中进行了很多谋划，以破坏千手和宇智波的关系、煽动大家与斑的对立，目的就是逼斑的写轮眼不断进化，直到具备开启轮回眼的条件。斑的弟弟泉奈，也是它计划的一环。”

这个空间没有查克拉可以爆发，斑紧握拳头，就连指甲刺破皮肤的疼痛也没有感受到。

六道仙人叹了口气，再次用那种怀念的目光看他：“曾经，因陀罗对阿修罗也非常照顾。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何会走上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道路，也许这个藏在幕后的家伙就是答案。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因陀罗说得对，一味回避强大的力量是错误的。我想，爱需要力量武装和守护，力量需要爱去指导和填补，只有二者达到平衡之时才能得到和平。”

“说来惭愧，我用仅剩的力量把你和柱间带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修补我犯下的错误。虽说你们的走向或许会和这个世界不一样，但提前看到某一种未来、告知你们关于宿命的起源和真相就是我用来交换的东西。”

手上的鲜血滴落在河里，瞬间消失无踪，伤口在斑松开拳头的那一刻飞速愈合，斑抬头看向六道仙人，心情复杂：“说到底你根本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老头，你和你的母亲、你的儿子一样傲慢。”

听了这话，六道仙人微微愣神，随即笑了出来：“你说的对……正是这份傲慢招致了灾祸。宇智波斑，你和这个世界的斑、和因陀罗很不一样，我能看见你身上纠缠着阿修罗的查克拉，即便没有我的帮助，你和柱间也已经建立了全新的关系吧！”

听着六道仙人突然变得戏谑的语气，斑沉默了，话中暗戳戳的指向太过明显，羞恼的红晕爬上脸颊。

这种被揭穿的感觉还不同于之前他脑补过的“如果父亲和千手佛间知道我和柱间的关系”，大概是前世父亲的陌生感和前世兄弟的背德感在作祟，斑恨不得立刻潜到水里去。

总归是在口头上掰回一城，六道仙人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须：“那个幕后的家伙就交给你们了。从现在开始……一直以来，你们要怎么做以及期望拥有什么样的未来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该交代的差不多交代完了，六道仙人一边进行最后的嘱托，一边开始感知外界的情况：“一切解决完毕之后，只要你开启轮回眼，自然就能明白回去的方法……咳咳咳……”

这回拉过来这个阿修罗转生者路子好像有点野啊。嗯，一定是这个野生柱间自己的问题，他可爱乖巧的小儿子绝对不可能是白切黑！

对上斑怀疑的目光，六道仙人掩饰着心虚伸出手：“来吧，伸出你惯用的手，我把我的力量赠与你，等你和柱间见面，属于他的那部分自然会传到他的身上。”

感受到一股玄妙的力量进入体内，斑抬起右手，掌心上的白黑日月印记闪着流动的光芒，片刻后归于平静。

“虽然阿修罗的转生者这一世不是你的弟弟，但还是希望你能对他多点宽容和耐心……你带来的那两个人，他们没有与我相关的查克拉，无法进入这里，等你出去自然能唤醒他们。最后，就祝愿你能早日融合阿修罗的查克拉然后开启轮回眼吧……”

趁斑尚未回过神来，六道抓住消失前最后的机会招惹了一下身带因陀罗查克拉的后辈，心情十分愉悦。

意识在坠落，斑回想起六道仙人消失前的大笑，感到一阵恶寒。

“那个老家伙……”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