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逃走了,他没解决任何问题就丢下佐助躲了起来。
“我会自己想办法把哥哥找回来的。”佐助严肃地向两个大人表达了自己的决意,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斑因此没有去把鼬直接抓回来,只是去和他切磋了一场,又在柱间给他疗伤治病的时候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
在性格方面,鼬倒是把宇智波固执的特点继承得很好,这次教育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让斑又一次体会到了“孩子叛逆”的无奈。
泉奈和其他弟弟明明都很乖,为什么要让他在结婚之前就拥有这样的体验?
愁归愁,斑也并不能代替他们成长。理清灭族之事的恩怨或许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但不变的就是只能靠他们自己。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柱间自己捣鼓出一套休息方法,虽然不能彻底摆脱查克拉紊乱的问题,但能把影响降到最低。而柱间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缺少睡眠的后遗症,无论是疲惫还是烦躁易怒,都没有在他身上显露出来。
不愧是柱间。斑一边把从族地里收集的一些比较重要的忍具打上封印,一边思考着近期的情况,大清扫已经接近尾声,他也准备好离开,柱间能在这个时候基本调整好状态让他的心更加安定——他原本也不觉得柱间会被这样的事打败,只不过有一点点心疼和担心罢了。
这几天需要做的事变少,那些孩子闹腾得厉害,斑还没清净一会儿,就见他们又围了过来。他看着他们脸上纠结又心虚的表情,叹了口气清点了一下人数,果然发现少了一个,是鸣人。
“怎么回事?”斑大概是这几天被屡屡闯祸又拿他们无可奈何的孩子们磨平了脾气,面对这种事情他没发脾气,语气还算冷静温和。
见他这样,那些孩子们松了一口气,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情况。斑费了好大劲才从叽叽喳喳的声音中辨别出他们刚才玩了捉迷藏,但是找不到鸣人了。
“……”宇智波族地本就靠近村子边缘,连接着一大片森林,捉迷藏找不到人好像也能理解,但作为已经在忍者学校学了一年的预备忍者,闹出这样的笑话是不是太离谱了?
斑最终还是没忍住批评了他们贫弱的观察能力和感知能力,交代好让他们别再乱跑之后认命地亲自去寻找鸣人。今天鹿丸和宁次有事没来,佐助又因为前几天受凉生病在家,少了三个相对成熟稳重的同伴,也难怪会出这种事。
外围有结界,鸣人身上又有柱间的查克拉,斑倒是不担心会出事。果然,鸣人只是走进了靠近森林中心的地方,被找到的时候正躲在一棵老树树根盘曲围成树洞下瑟瑟发抖。
阳光被高大的树影拦住大半,风一吹过树叶摩擦的声音让这里的氛围变得阴森,而鸣人丰富的想象力正是让他害怕的罪魁祸首。
“斑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说!”鸣人抱住了斑的腿,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感动。
斑有些嫌弃地把鸣人拉开,以防他的眼泪和鼻涕蹭到自己身上。原来鸣人走进来之后自己迷了路,也不见有人找到他,于是越想越害怕,直到被斑“救”下。
一步一步从这里走回去效率太慢,斑拿出手帕让鸣人自己擦干净脸后破天荒地背起了他——原本是想用扛或者拎的,但鸣人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有点神似柱间,所以最后还是用背了。
背也很麻烦,斑嫌弃鸣人压着他的头发,可如果把头发先拉起来,背起鸣人再放下去又会把他完全盖住,斑没有带头绳的习惯,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纠结了一会儿,斑还是选择用后一种方法,反正被头发盖住也不会闷死,乱跑的小鬼终将受到惩罚。
鸣人不觉得这是惩罚。说实话斑的头发的确和看上去的不同,触感很柔软蓬松,盖在身上很温暖,还减少了疾行带来的不适。他像回窝的小动物一样享受这样的感觉,乖乖趴在斑的背上不动了。
这倒是让斑有点担心起来,好在过了一会儿,鸣人就主动说话了:“斑哥,你过几天就要走了吗?”
斑要离开的事没有瞒着任何人,他本来也不打算偷偷摸摸,现在恐怕连木叶高层都知道他的决定了。不过他之前倒是没想过鸣人会来问。
“是啊。”
得到回到的鸣人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个人走吗?不带上柱间哥哥和我们一起?”鸣人的语气有些闷闷不乐,他很珍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而过去的经历其实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无法坦然接受分离,把这种事看作羁绊没有以前牢固的象征,“斑哥不是最喜欢柱间哥哥了吗?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斑又体会到了那种养孩子的棘手。他想把鸣人速速扔给柱间,让柱间来解决,可他明白这些本就冲着他问的问题由他来回答才是最好的。
“我的确爱着柱间,也爱着你和佐助,可任何一种爱都不该成为自己的束缚或者局限。”斑稍微减缓了前进的速度,斟酌着用词,“就像孩子长大了会脱离父母独立生活一样,我和你们分开并不是不爱你们了,只不过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距离不是衡量爱的标准,无论我们是否在一起,有柱间的地方、有你和佐助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是我的心休憩的港湾。”
鸣人听得懵懵懂懂,他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但依然被安抚到了。
他们的家依然是完整的。
这个认知让人安心,他在斑背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整个人藏到斑的头发下面,然后睡着了。
当大家看见从斑头发里睡眼惺忪探出头来的鸣人时有多羡慕暂且不提,在家养病的佐助也和柱间有了一次交谈。
“怎么起来了?”
佐助坐在以前经常和鼬交谈的回廊边,闻言回头,柱间就不知从哪拿出一件外衣,要佐助穿上。
昔日鼬的位置换成了柱间,从各方面来说这都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因为其实过了这么长时间,佐助还没怎么像这样单独和柱间相处过。
在佐助心里,柱间是一个温柔可靠的人,但他偶尔也能敏锐地察觉到柱间其实心里藏着很多事,比如现在。
“你舍不得斑哥离开吧?为什么不劝他留下来,或者干脆和他一起走呢?”
随着斑计划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柱间也开始纠结焦虑,佐助有时会看见他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眼神失落得很。但即便如此,柱间也从来不和斑说什么,更不会把这些情绪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这让佐助莫名有些烦躁。大概是柱间在某些方面和吊车尾有些神似,又或许是不想相亲相爱的两个家长就这样产生没必要的隔阂,佐助迫切地希望他们能把话说清楚。
这个问题难到了柱间。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也搞不清楚。按理说其实在这个时空,他对木叶的执念没其实那么深,根本无法和他对斑的感情相比,他其实是随时都能放下这一切和斑一起离开的,可他还是选择了留下。可能是因为那股异常的查克拉吧,它让他在梦里杀死了斑不知道多少次,而最好的解决办法确实接受和融合它,这就像是要他承认那个杀死了斑的人是自己一样。
愧疚和痛苦在不断叠加,让柱间再也没法用平常心去面对斑。他一边否认自己会伤害斑的可能,一边又希望斑能远离自己,以保证这种可能真的不会发生。严重的时候,他甚至会后悔答应和斑在一起——不过当他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后会更讨厌这样想的自己。
所以或许还是暂时分开更好。斑能够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而柱间也能有机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大概是……我现在问心有愧吧。”柱间平静地说,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苦涩,还有某种佐助听不懂的东西。刚对上柱间双眼的一刻,危险的感觉让佐助炸起毛,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就像是错觉一样。
佐助皱着眉定睛确认,柱间看起来和平常的确没什么不同。
“先不说这个,佐助今天又没有好好吃药啊。你们兄弟俩还真像,没有人盯着就不好好遵循医嘱。”转移话题后,柱间的语气轻松不少,佐助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
“哥哥生病了?严重吗?”
看着满脸担忧的佐助,柱间摸了摸他的头:“我已经基本帮他治好啦,接下来只要慢慢修养就行。”
鼬听说佐助生病以后也询问过他的情况,明明深爱着彼此,却这么别扭啊。
“如果佐助愿意,也可以和鼬撒撒娇嘛。”扉间不是会撒娇了类型,柱间甚至无法想象出他撒娇的场景,但宇智波一族不一样,“哥哥对撒娇的弟弟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就像泉奈稍微撒撒娇就能改变斑的一些想法一样。泉奈啊……据扉间的说法那个伤不足以致命,他的死很蹊跷,还成为了他们三个人共同的心伤:斑为失去弟弟而痛苦,柱间心疼斑,而这件事也多少让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阂;至于扉间,他为此遗憾后悔了很久,柱间知道他很自责,即使他从来不和别人说。
或许扉间和泉奈也早就在势均力敌的对战中变得惺惺相惜,难以接受失去对方的痛苦了。
“我已经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撒娇!”佐助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拒绝,看起来很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还是小孩子呢,更何况在兄长眼里弟弟不管有多大都是孩子啊。”
柱间明显是看不懂除了斑以外的宇智波口是心非的傲娇,想要凭语言让佐助认清自己“还是孩子”的事实,搞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这个方面柱间和吊车尾还真是半斤八两啊。
“好了,我知道了。”佐助承认自己还是孩子,“我也给你一个建议吧,作为在斑那里有特权的人,也许有话直说更容易解决问题,试着再坦诚一点吧,哪怕是纠缠不休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很多。”
做梦都次数多了,柱间对斑在梦里提到的“真正的梦想”越来越在意,或者说他其实很不甘心,因为斑说“你……是看不见的,而且这前方是更为遥远的梦想。”
而在自己请求斑告诉自己那究竟是什么,并且可以一起并肩而行的时候,斑只是用同情、失望和决绝的语气说“你绝对做不到。即使追在我身后,也是没有用的……你的话肯定很清楚吧,我是不会让人站在我身后的。”
好痛苦,那种无力感,那种被彻底抛下的感觉。
柱间明白即使在现实当中,他也已经落后于斑了,斑依然打算去追逐确认那个“真正的梦想”,可他依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他也会被斑打上“你绝对做不到”的标签,并且被彻底抛下。
这样的恐惧深深困扰着柱间,终于在斑将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柱间采纳了佐助的建议,直接找到斑,询问什么是“真正的梦想”。
其实斑还从来没有把无限月读说成是真正的梦想,但他还是理解了柱间的意思,带着他去了南贺神社的密室。
一切好像开始和梦境中重合,而当斑说出那句在柱间看来有些敷衍的“唯一之神为求安定分出阴阳两极,相反的两极相互作用,又生出森罗万象”时,他彻底陷入了不安当中。
密室里光线不是很好,斑并没能看明白柱间的情绪,只以为他是惊讶和怀疑,而且石碑上的内容确实有意无意地透露着拥有“阴之力”的宇智波应该和“阳之力”的千手不死不休,柱间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这段话有另一种解读方式吗?”
斑对柱间的敏锐有些惊讶,另一种解读方式自然就是实现无限月读,但目前就连斑自己都觉得这个计划很荒谬,根本没有告诉柱间的必要。
这样想着,斑也这样说了:“那个不重要。我现在更想研究阴阳之力孕生森罗万象的事,我……”
后面的话柱间没怎么听清楚,他以为斑这样是要岔开话题,心里乱的很。
“……柱间,你在听吗?”
斑看着有点走神的柱间,难不成他不想配合自己的研究?不过也是,查克拉和细胞都算一个拥有血迹界限的忍者非常珍贵的东西,并不能轻易交给他人。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来取,正好我们好久没有好好打过一架了。”
“我愿意的,斑。”虽然不知道斑在说什么,但是柱间可不希望发展到需要打架的地步,虽然他也很享受和斑切磋的感觉,但最近他有些不可言说的心理阴影,一点也不情愿和斑打架。
斑闻言有些遗憾:“你不可能总躲着我,等你病好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战上一场。走吧,不是说今晚要给我办饯别宴吗?”
说着,斑率先外走,落在后面的柱间回头盯着石碑,仍旧只能看见意义不明的刻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