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不久柱间就收到了斑的回信，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他就像得到了绝世珍宝，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

“真好啊！”鸣人和佐助已经休息，柱间找不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就抱起正在梳理羽毛的忍鹰撸了一把。

加了班还没得到报酬的忍鹰毫不留情地啄柱间的手，柱间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哄好。

吃到肉的忍鹰心满意足地消失，柱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他认命地穿上衣服走到庭院里，看着天上的明月，脑海中浮现出斑的身影。

星星点点的思念被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一刻不停地灼烧着心脏。

柱间放任这种酸酸甜甜的情绪蔓延，目光落在两人一起喝过酒的回廊上，他突然想起自己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思念宇智波斑”这件事成为千手柱间生活的一部分。

似乎也是一个月夜吧？两族尚未结盟，经常因为接到互相敌对的任务发生冲突。柱间明明不喜欢战争，可偏偏只有在战场上他才有机会见到斑。他为自己内心深处偶尔对上战场的期待而羞耻，却难以抑制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思念。他会思考斑修炼新忍术的过程，会担心斑的伤痛不痛，甚至会渴望知道斑现在在干什么……这些念头无孔不入，可以出现在任何时候，一旦出现就难以消散。这样的思念是干扰，是痛苦，是希冀，是欲罢不能。

诡异的心态折磨了柱间很久，直到和斑对战完的一个夜晚，他独自去了南贺川。

石子轻盈地在河面上弹跳了两下，最终落入水里，满月的倒影被分割成两半，柱间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

那一天，柱间盯着缓缓流动的河水站了很久，直到月隐日升，他才重新笑了起来：只要能完成那个共同描绘的梦想，建立没有纷争的村子，就再也不用被这种矛盾的心态折磨了吧？

柱间又扔出一枚石子。

这一次，他打到了对岸。

毫无疑问的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柱间情愿自己承受情感上带来的折磨，也不愿意割舍与斑的任何联系，反而会细细品味这种痛苦，放任超出友谊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地加深，然后再无视它。

或许他是喜欢斑的，但那又如何呢？带着那方面的欲望去肖想温柔又强大的宇智波斑在千手柱间看来是侮辱、是亵渎。

斑应该永远是自由的火、高天的月。柱间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心里的斑，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行。

不过……斑那天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柱间的心短暂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无所谓的，不管斑是什么意思，我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所以……斑想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穿越过来之前，千手族内的长老们不停催促柱间尽快答应和漩涡一族的联姻。虽然柱间完全没有兴趣，但他没有立刻回绝——随着结盟后和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柱间几乎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能找对宇智波有偏见的扉间和当事人斑倾诉。

“我或许会答应这场联姻”，柱间想。他的脑子在这种事情上向来迟钝，无人参谋，他只能想出这样的笨办法，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漩涡一族的支持，只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随着回忆，柱间的神色冷漠下来。他好像又感受到了当时那种需要随时强颜欢笑的痛苦和孤独无助又惶恐的窒息感。

千手柱间一向是所有人的依靠，谁又能想起他也会有想要求助别人的时候呢？

千手柱间开朗直率、人缘极好，谁又能想到他有一天会连个倾诉对象都找不到呢？

就连柱间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可那些被他自己藏起来的压力长年累月地不断堆叠，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柱间有信心不被这些事打倒，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梦想、还有必须要保护的人。

一旦胡思乱想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藏起，太阳按时露头，开启新的一天。柱间感受到了斑的查克拉，他计算着时间回头，斑刚好落在屋顶上。

“斑！”柱间笑了，像往常一样毫无阴霾，他张开双臂，希望能抱一抱好久不见的斑。

柱间习惯早起，而且他现在穿戴整齐，斑并没有想到他等了自己一整夜。

看着柱间期待的眼眸和傻乎乎的笑容，原本想吐槽他幼稚的斑心软了。大概理解错了柱间的意思，斑没有用查克拉，直接从屋顶跳了下来。

于是，柱间带着些许慌乱，在晨曦中接住了自己的月亮。

相互作用力让两人贴得很紧，彼此的气息轻而易举地交融，就好像天生就该在一起一样。他们谁也没有动，气氛就这样变得暧昧起来，直到斑再也受不了柱间贴在自己后腰上的手传来的温度。

“你……你是不是缺少锻炼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刚刚你差点被我扑倒。”半边刘海和高领族服遮住斑有些红的脸，他轻轻把柱间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后退了一步。

说实话，要是接着抱在一起心猿意马的柱间就快忍不住动手动脚了。斑的腰很细，但肌肉却很有力量，柱间回味着手上的触感，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眼神飘忽地想要再摸一摸——最好是不隔着衣服的那种。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柱间的脸沉了下来。一直压抑情感似乎起了反作用，他深知自己对斑的渴望在日渐加深，却做不到远离斑。

这是不对的。他再一次告诫自己，然后换了副正常的表情：“我才没有呢，斑。”

实力处于忍界巅峰的两个人调节能力也是一流的，明明怀着殊途同归的心思，但再次对视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对方的破绽。

“斑，你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柱间上下打量，确认斑身上没有伤或者打斗的痕迹，眼神柔和下来。

本来不怎么困，被柱间这么一说，斑打了个哈欠。

“……”诡异地感觉有点丢人，斑打算速速离开，“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往前走了一步，他想起今天似乎是叫“周末”的休息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柱间有些惊讶，但他很快看出来斑神色的不自在，“斑对自己离家出走感到心虚”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愉悦。

“晚上才有。鸣人和佐助还没起床呢，好不容易休息，白天让他们休息一下。”柱间走上前拉着斑进到屋里，“你就安心休息吧，晚上要去祭典之前我会叫你。”

“不用你叫，我自己会醒！”

结果最后斑还是被柱间叫醒的。柱间熟练地安抚了斑的起床气，趁着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帮他梳了头发。

虽然是炸毛，但斑的头发几乎不打结，而且摸起来手感很好。给斑梳头发的时候最好站在他的旁边而不是身后，这是柱间多次被揍总结出来的经验。享受着这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柱间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在餐桌上与两小只见面的那瞬间，鸣人倒是高兴地打了招呼，佐助皱着眉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直到鸣人戳了戳他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欢迎回来……斑哥。”

斑闻言愣了一下，笑着上前揉乱了佐助的头发。或许是因为佐助的性格和泉奈完全不像，反而更像自己，斑没法对着佐助散发那种宇智波独有的腻歪“兄弟爱”，更喜欢用这种方式和他相处。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泉奈是无可替代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佐助当成泉奈看待。

秋日祭是为了祈祷丰收才诞生的。这本来和只会打打杀杀的忍者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已经算是和平年代，就算是忍者也希望多一些娱乐活动，因此木叶也举办了这次祭典。

第一次不带着任务参加祭典，斑感觉十分新奇。无论是来来往往、脸上带着笑容的人群，还是那些摊贩卖的东西，他都很感兴趣。

柱间在信里说得没错，木叶居然有人能认出他了，他们敏锐地感觉到风雨欲来，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和斑在一起就是最强的。”柱间去买了四个面具，他不希望好好的“家庭出行”变成被别人围观。柱间给斑戴上了天狗面具，又拉起他的手，“不用担心，斑，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面具遮挡了两人的表情，柱间不肯把手松开，说是怕走散了。

“哼，你怎么不说鸣人和佐助？”斑亲眼看着鸣人把那个丑丑的小青蛙钱包递给佐助，然后两人手牵手地跑进了人流，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那个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和他们约定过在哪见面了，而且我在他们身上留了查克拉，不会丢的。”

手被握得更紧，其实以他们俩的感知能力根本不用担心走散，但柱间想牵的话就先牵着吧。斑扫过几对亲密牵手的情侣，突然又想起纲手，他皱了皱眉，想要阻止柱间和水户结婚的念头再一次浮现。

就当是一次试探吧。斑动了动手，手指从柱间的指缝间穿过，然后握紧。这和他们以往牵手都不一样，并且带有很明显的暗示意味，斑觉得柱间再怎么纯情应该也知道这代表什么。

感官集中在手上，斑感觉柱间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回握了自己。十指相扣让他们这样亲密，好像和别的情侣没什么两样。

可依然是不一样的。

柱间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就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拉着斑在各种有意思的摊位之间穿梭。

早该明白的啊，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无声自嘲，宇智波斑是千手柱间的天启，这个特殊的身份让他在柱间那里有很多特权，不过是想换一种牵手的姿势而已，就像其他很多事一样，柱间会很快满足他，但不一定是出于超出友情的爱。

斑有些遗憾，也有点恼火，但他舍不得松开。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逛完了全程。他们相识于静谧无人的南贺川边，因家族敌对不得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如今又牵着手一起看过和平年代的人间烟火。他们之间有很多不同、有很多阻碍，可这些都无法阻止他们向对方奔赴而去，他们似乎从未分离。

“啊，好慢！我们还以为你们走丢了的说。”街尾的路灯下，鸣人和佐助早已在那里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家长，鸣人上前把苹果糖递给斑，又展示了一下放在小盆栽，“这是我们给你们挑的，挑了好长时间，是不是嘛佐助！”

不同于神经大条的鸣人，佐助盯着斑和柱间相握的手若有所思，直到鸣人叫他才点了点头。

牵了很长时间的手终于松开，斑把面具推上去，尝了一口糖，感觉还不错。

早在见到鸣人和佐助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路灯上的乌鸦，斑安抚了柱间的敌意，准备看看这次能钓到什么。

“我们明天去泡温泉吧！”回去的路上，柱间向他们展示了前几天抽奖抽到的免费劵。

“鸣人和佐助不用准备考试吗？”斑无语地看着得意的柱间，他在抽奖这方面的运气一向很差，所以好不容易中一次头奖，就像是在赌坊赢了钱一样高兴。

“是哦。”柱间消沉下来，毕竟这个劵是有时限的，虽然他很想和斑一起去温泉，但两个孩子的学业也很重要。

佐助倒是无所谓，他看见跃跃欲试的鸣人也蔫了之后，叹了口气：“不需要。我们每天都有修炼，不过是体术对练而已，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有了佐助这句话，柱间和鸣人期待地看向斑。平时一个柱间就有得受了，现在又加了个和柱间有点说不清相似的鸣人。

“行了，别这样看着我，要去就去吧，我才不管你们到时候会不会出丑。”斑说完，绕过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的一大一小，牵起佐助的手，“写轮眼用得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随意开眼了，只是不能用很长时间。”

佐助开眼太早，查克拉不足也是正常的，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开眼已经算意外之喜了。

委婉地夸了佐助几句，斑忍不住摸了佐助的头。佐助的头发手感也超好，他红着脸抗拒的表情更是有趣——是和跟泉奈相处时完全不同的体验。

“不要再摸了啊斑哥！”多次反对无效，故作凶狠也没法让斑停下来，佐助只好走迂回路线，向斑示弱。

这方法果然有效，斑心虚地帮他整理好头发，又把他推给鸣人。

感觉着那个监视者的查克拉有了不易察觉的波动，斑勾了勾嘴角。

目标居然是佐助吗？也不知道是谁在觊觎这宇智波最后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