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散心，也不过是和往常一样并肩绕木叶逛了一圈。唯一的区别是这回没有和柱间打招呼的人扫兴，也花了更长的时间。

只有真正走一遍，两人才意识到如今的木叶要比刚建成的时候大得多，甚至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遭了，我答应要请鸣人吃东西的。”要回去的时候，柱间在自己身上找不出一点钱，消沉地蹲到一旁，用木遁查克拉催生蘑菇。

两人穿越那天一个是出门散步，一个是偷跑出来还要掐着时间回去，自然不会带什么钱财，更别说货币已经更新换代过一次了。

斑也没有钱，但是他会去找跟着他们的暗部们“借”，可怜的暗部出来执行这费劲的任务，还没领到工资，就把带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赔了进去。他们一致决定把这件事紧急报告给火影大人，杜绝再次发生的可能性。

“啧，他们那衣服不方便装钱。”斑把暗部们凑出来的钱放进顺手一起“借”来的小包里，不满地掂量了两下，就收进怀里。

“斑……”柱间跟在斑后面，戳了戳他，“不给我一点吗？”

“这是我借到的。而且给你做什么，拿去赌场挥霍一空吗？”

发现自己找不出反驳的话，柱间保持着消沉状态走了一路，斑实在看不下去，只能主动拉起他的手：“真拿你没办法，少做出这幅丢人的表情，现在去给那个……鸣人买东西总行了吧。”

“那去打包蘑菇杂烩饭给他……”

“谁会卖那种东西啊！”想起柱间做的蘑菇杂烩饭那种又咸又古怪的味道，斑可不想他再去祸害别人，“我看就要买红豆丸子和豆皮寿司，没有小孩子不喜欢吃甜食的。”

最终柱间还是妥协了，毕竟钱在斑的手上，而且吃到甜食的斑心情一般都会好很多。

千手柱间希望宇智波斑快乐。他能看出斑有心事，并且知道这不仅因为泉奈的死，还和别的事情有关，但既然斑不愿意主动说，他就不会去问。

提着打包的甜食返回医院的时候，鸣人还是用那个姿势盯着佐助。如果不是旁边有一盆水和看见佐助额头上的毛巾，别说是斑，就连柱间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动都没动一下了。

见两个大人回来，鸣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跑过来站到两人面前，小脸上写满了担心：“佐助发烧了，虽然护士姐姐来看过说没事，但是……佐助真的没事吗我说？”

“宇智波一族的孩子还没弱到会因为发烧就出事的地步。”斑这样说着，顺手把装着甜食袋子丢给鸣人，上前查看了佐助的情况。

柱间安抚了鸣人几句，让他快去吃东西，也走到了病床边。

“他没事，是幻术的后遗症吧？”柱间想起这孩子的哥哥和村子的“交易”，叹了口气。

知道柱间精通医疗忍术，斑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不是普通的幻术，是写轮眼……”

说到这，斑皱起眉头。他很不乐意把灭族的事往同族相残这方面想，但种种迹象都把真相朝那个最坏的结果引。

“现在那个火影怎么和你说的？”

终究还是绕不过这个话题，柱间握紧拳头，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确实知道灭族的事，但不是主谋，也……没派人动手。”盯着佐助的脸，柱间感觉到斑在看着自己，他闭了闭眼，接着说，“是他的纵容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宇智波一族想要谋反，你知道高层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是第四代火影？”

“不是。第四代已经牺牲了，现在还是第三代在管理木叶。是……猿飞日斩。”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扉间才收了不久的学生。

“呵，扉间的好弟子呀，那么高层恐怕也是猿飞的那几个同学了。要说不出所料吗？”

柱间默认了斑的猜测，斑心里的那点不甘和失望像是被点燃，他忍无可忍地问到：“所以说你本来打算用什么样的机制选出火影？要是想内定的话大可不必说那种话安慰我。”

“我没有……就算是要内定我也要定你啊！”柱间嗅出了危险的气息，可一切辩白在已经成为事实的“未来”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不久前的承诺都变成了笑话。

斑深深地看了柱间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跳上窗台。

“照顾好佐助，别跟着我。”斑的语气让柱间像是被冻住一样踏不出一步。尽管他经常听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但那是斑对陌生人、讨厌的人(如扉间)、敌人的语气，唯独没有对自己这样过——哪怕在那段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看着斑的背影逐渐消失，柱间觉得自己又搞砸了。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任由无力感将自己包裹。

“诶，斑哥出去了吗？”

鸣人清脆的声音让柱间回过神来，这孩子刚才跑出去吃东西了，理由是“要是佐助被馋醒怎么办”。

“嗯，他出去了。怎么样，红豆丸子和豆皮寿司好吃吗？”柱间把情绪藏进心底，笑着岔开话题。

“我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啦，不过还是没有拉面好吃啊我说。”鸣人毫无察觉地挠了挠头，走到柱间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那可是斑最喜欢的东西，你可别在他面前这样说了。”

听了这话，鸣人若有所思地说：“好像佐助的哥哥也喜欢吃甜的，我总是看见他们去甜品店呢……连斑哥这样的人都喜欢，该不会宇智波一族的人都喜欢吧！”

大部分宇智波一族的成员喜欢甜食这件事柱间还是知道的，他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发现了鸣人话里的另一个非常让他在意的点。

“为什么你叫斑哥哥叫我大叔？我们俩可是差不多大啊！”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鸣人了，他摆出思考的姿势，半天没有回答。

“真的有那么难回答吗？”柱间又开始消沉了，“难道我看起来很老？”

鸣人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消沉到几乎把情绪化为实质，他急忙摆手，试图让柱间恢复正常：“不是啊，就是……就是凭直觉。而且斑哥长得很好看嘛。”

“？”这是柱间第一次听别人夸斑长得好看，但是怎么会有一种微妙的不爽？

“不过宇智波一族的人好像都很好看，佐助也很好看啊我说。”鸣人没察觉到柱间在想什么，他说了半天废话，终于想明白了那种“直觉”是什么：“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个叫什么来着……嗯……气质！”

“气质？”柱间愣了愣，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就是说啊。因为斑哥就是让我感觉很有活力，而且很生动啦，你……”鸣人停顿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思考用什么词汇，“你一点都不生动。”

“……”果然不应该对这孩子抱有什么这方面的希望吗，柱间叹了口气，还是大概理解了鸣人的意思，“鸣人，用‘鲜活’这个词来形容人比用‘生动’好。”

鸣人不喜欢学这些理论类的东西，他可怜巴巴地拉住柱间的手摇晃：“我知道啦，话说大——哥哥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在柱间的威胁下，鸣人终于改口了。

“我叫千手柱间。”终于不再是“大叔”，柱间心情不错。

鸣人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嘶……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不过这名字有点奇怪吧我说。”

“用拉面配菜当名字也没好到哪去吧！”

被鸣人这么一闹，柱间一时也没什么精神去悲春伤秋。他叹了口气，趁着鸣人把精力放在佐助身上，开始思考鸣人刚才那话的含义。

鲜活吗？斑确实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很多时候，就连家族甚至是泉奈都没法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与其说他固执，倒不如说他纯粹又赤忱，有一股韧劲，支撑他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走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至于自己……柱间不得不承认，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绊住了脚，变得患得患失，每走一步都要思虑再三，甚至连和斑相处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每一个行为会有怎样的后果才肯行动。

再不想办法脱离的话就要赶不上斑的脚步了啊。或者先老一步变成“大叔”吗？柱间这样想着笑了起来，他想要立刻把这些事分享给斑。

被柱间惦念着的斑刚离开就察觉到有暗部跟了上来。这回他直接用上写轮眼让他们以为自己只是随意在村子里转悠，然后来到南贺川边，和影分身见面。

因为只有在影分身消失后本体才能接收到他的经历，还不打算收回分身的斑用写轮眼和分身进入到精神世界，交换了情报。

“志村团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连写轮眼都敢觊觎。”看到影分身狠狠揍了“根”的人一顿，又保证族人的尸体能完整下葬，斑扬起嘴角，“打得好，这群人也不怕被写轮眼里带上的怨念反噬！”

宇智波一族并不像日向一族一样担心血继限界外流，主要是写轮眼的力量阴寒而霸道，非本族人即使得到写轮眼，也几乎没可能掌控那股力量，反而很容易会遭到反噬。

不过遇到千手扉间那样热衷于科学研究的异类除外。

想到团藏有可能继承了扉间爱好科研的怪癖，斑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还是再深入潜入‘根’看看团藏那家伙在搞什么鬼吧。”

影分身点了点头，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斑顺着南贺川走了一段路，来到了被封条封锁的宇智波族地。经过一天的“收尾”，族人的尸体都被安葬好，地上的血迹、武器也已经被全部收拾干净，透着一股一切安好的诡异。

宇智波族地本就在村子边缘，族人的墓地也在这种基本无人问津的地方。斑看着一排一排刻着族徽的墓碑，感到一股悲凉。

即使知道有可能改变这样的未来，还是在为此悲伤。

更何况，斑对自己本就没多少信心。自从战败又活着回去劝和之后，主和派的族人还好，那些放不下仇恨妄图接着战斗的族人在反抗无果之后一边享受着和平的新生活，一边转移了一部分无法为至亲报仇的仇恨在斑身上。

穿越之前，族内的气氛已经很奇怪了。

斑不是没想过解决，只是他内心深处作为泉奈哥哥的那部分也一直在唾弃着就这样放下仇恨、与仇人和谐相处的自己。每当斑想要用强硬手段处理那些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不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让他无从下手。

斑站了很久，什么也没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斑朝着墓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