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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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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死我了。”

如棠吐出一句,商柘希还没反应,但至少两个人都静静不动了。过一会儿如棠掀开他,商柘希躺到一旁,头朝上,看天花板。

薄薄的台灯光映下来,两个人都眉目不清。眼睛又像是月光下的湖,泛着一点银色的涟漪,映着点点的光。

商柘希说:“你想谈谈吗?”

“谈什么?”

“很多事。”

“不,我困了。”

“你说过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可以接受。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嗯。”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也都可以接受。你永远都是你。”

如棠真的已经困了,声音很低,不太情愿地说,“你在跟踪我吗?”

商柘希顿了一会儿,说:“没有,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如棠看他一眼,商柘希也看他一眼,两个人用眼神交锋,仿佛这个游戏叫一二三木头人。商柘希说:“那张票是别人送我的。”

还说什么坦诚相待,一个大尾巴狼,光想套他的话。如棠坐起来,在商柘希腿上推了推,示意他也起来,商柘希不动。如棠捡起他的手,拆白色绷带,商柘希躲一下,如棠捉住他手指尖。

绷带落下,留了一个鲜红的疤。

如棠看着那个疤痕,说:“还疼吗?”

“不疼。”

如棠捧着他的手,眉间若蹙看他,说:“你才是最不会谈谈的那个人。小时候你教我学自行车,我从车上跌下去,你过来接我,手被车划出一个口子,我问你疼不疼,你还说不疼,我看着要疼死了。”

“你都被车压了。”

“那也不用那么急,我好好的,没几天就学会骑车了。”

“胳膊都脱臼了,那叫好好的?”

如棠瞪他一眼。

那时候他八岁,吓得一边哭一边叫哥哥。两个保姆跑过来,如棠眼里全是泪,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还小大人似的懂事说:“先救哥哥,他流血了。”保姆给他拍身上的灰,检查身体。

商柘希早习惯了,蹲下来问:“小棠疼吗?”如棠本来忍住了哭,但他看商柘希孤零零在那,没人管,一个保姆抱着他不让他动,另一个保姆打电话,没人多看一眼哥哥。泪珠在眼里滚,接不住了。他哭了起来。

那天之后,如棠说什么都不要保姆。他闹,发脾气,不吃饭,抗争了很久终于把保姆送走了。后来文姐就来了。

如棠大约知道他为什么受伤,他看到了碎掉的镜子,并不难猜到因果。

如棠低头,把商柘希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一贴。

仿佛要在伤疤上印一个吻,也只是仿佛。

如棠放下那只手,抬头看他,商柘希说:“太晚了,睡吧。”

那天之后,如棠老实了一阵子,商柘希以为他摘了小熊玩偶,也没有。商柘希工作忙,重心又放在如棠身上,难免忽视了余静初,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余静初终于发脾气,不理他了。商柘希平心静气,约她周末出来骑马,见了面,两个人骑马在林间漫步,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余静初才冷脸说:“商总不是忙吗?”

商柘希端坐在马上,秋日的阳光太晃眼了,他不得不眯一下眼,说:“我不回你微信,是因为在忙。”余静初说:“忙得连回一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你失联整整十四个小时。”

“有九个小时是在睡觉。”

余静初恨他这幅轻描淡写的语气,对于商柘希来说爱情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可她太不甘心。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给你发了多少消息,你故意晾着我!”

“你挺能忍的。”

商柘希抬起眼皮,看着她下结论。

如果不是坐在马上,余静初一定会扑过去,抓他的脸。他今天穿骑装,长筒马靴,雪白衬衫挽起袖口,看起来像童话里的王子。

但他从来不是王子。她实在高看他了,在他完美的面具下住着一个恶魔。

余静初意气用事,甩下了他。阳光底下,她骑得太快了,一骑绝尘。商柘希皱眉,纵马跟上去,松树的影子投下来,碎金一样的光影,在身上急匆匆掠过。

余静初恐高,跑出去越远,心里越慌,手里缰绳也渐渐控不住。那马被勒紧了,发了狂往后挣,她差点跌下去,但商柘希及时跳下了马,勒住她手中缰绳。

天旋地转,那马长嘶一声,马首仰起,商柘希牢牢把着缰绳,她吓得失了力气,跌下了马,但商柘希抱住了她,接在一双臂弯中。

商柘希一声不吭,双臂太沉重,被人带着半跪下去。阳光晒得眼睛疼,余静初勾着他脖子,低头哭泣,眼影都融化。

他是松树的香气。

不知哭了多久,商柘希一句安慰都没有,她停了眼泪,商柘希这才把她抱上马,从背后圈着她,带她离开。

他帮她解了头盔,余静初扑上来抱他,说:“你不能甩掉我,只能我甩了你。”商柘希没说话,放开她,平静看着她,余静初说:“是你追我的,是你要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没动作,余静初就吻住了他。

他的走神如此明显,余静初没有办法。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这么心不在焉,也许他外面有人了,是那个女律师,还是一起打高尔夫球的那个女明星。

商柘希看起来主动,把人追到手之后就各种敷衍,他只是乐意看天之骄女为他低头,一个卑劣冷漠的男人。

余静初管不了那么多,她要管他,也要征服他。她带他回家,把他的手机扔进泳池,又自己也跳下去。

晚上八点钟,商柘希坐在那抽烟,余静初的手机终于响了。余静初□□套上睡裙,接了电话抬头说,“人家来接你了。”

“别生气了。”

她满足地从身后搂他,手滑进男人的衬衫,领口本就松散,在指尖敞开。商柘希面色冷淡,拿走她的手。

她达到了目的,不介意一时冷落。

商柘希穿衣服,整齐扣好扣子,走了出去。李秘书在门口等他,也给他拿了准备的东西。上了车,商柘希打开那部新手机,连结笔电,备份旧手机的数据。

李秘书瞥一眼后视镜,他从来没见过商柘希那么生气,尽管商柘希没有表情。备份数据,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商柘希就一直等。

中间有个小插曲,商柘希借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李秘书瞥了一眼,这个号码他备注过,是商总的弟弟。

李秘书送人回了家,商柘希看起来没什么。开了门,文姐迎上来,商柘希一边摆弄新手机,一边说:“如棠还没回家?”

“小棠……给你打过两个电话。没打通,就出门去了。”

商柘希看着软件,stray显示,如棠是四个小时前出的门。他若无其事拿起玻璃杯,喝水,逼迫自己冷静。

手落下之后,空玻璃杯扔向电视。

文姐吓了一跳,怔怔不敢动。她看得出来,兄弟俩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在较劲。她劝了也没用,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对不起。”

商柘希还是若无其事的口吻,竭力压抑住了什么,才能那么若无其事。

文姐往前走一步,怜悯看着他。商柘希退一步,又退一步,转身离开。他抓起车钥匙,走进了小雨里。

原来又下雨了。

为什么没有推开余静初——他有欲望,她一样也有,跟女人上床是天经地义。为什么没有停下去找如棠,明知道如棠可能在等他,明知道他自己也在害怕——他简直在逼自己。

商柘希坐进车里,雨下得更大了,落在玻璃上劈啪作响。他打开雨刷,推开雨帘。远方打雷了,雨水瀑布一样流淌下来。

在他面前闪回的,不是女人雪山一样的□□,而是那天在酒吧的热舞,男人的手掐住了男孩纤细的脖子。

车子往前开,窗户半开着,雨水潲进来了。那些碎片也闪回着,缤纷的,香艳的。电影放到一半,男人和女人□□,他气息不匀,胸膛起伏,偏头一看,如棠坐在他身边,胸膛也在起伏。

商柘希低头,那只为了情欲蜷曲的手,离他咫尺之近。

如棠躺在床上,他压在如棠身上,两个人鼻尖撞在一起。他吻住女人的嘴唇,抚摸长发的触感,像在抚摸如棠。

男人吻住如棠的嘴唇,两个人滚倒在酒店床上,男人伸手,体会抚摸长发的触感。那只为了情欲蜷曲的手,胡乱抓住了床单。

雷声又响了。

商柘希升起车窗,庞杂的雨声落在头顶,淹没了他,无边的夜色一样淹没车子。雪白的车灯光,刺破了夜幕。

车停在酒店门口,刹车时发出尖锐的哨音。

商柘希抓起雨伞,下了车。他走到酒店大堂,打了一个电话——打给了酒店的总经理,前台递上了房卡。

商柘希按了上楼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镜子照出一个被雨淋湿,头发搭在前额上的男人,眼神仿佛也年轻了几岁,是少年人的莽撞,那个商柘希也看着他。

商柘希转过身,合上门,电梯一格格往上升。然后停下来,带着他一震。

商柘希走过寂静的长廊,空调开得足,格外地冷。

他身上挂了雨,更冷得令人发毛。

商柘希停在房间门口,贴上房卡,用力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浴衣的男人在房间中央,听到声音回头看,说:“你谁啊,你干什么?”

男人刚洗完澡,正在喝酒。

商柘希只看他一眼,没理他,推开浴室门往里看,没有人,他又走到卧室,雪白的床单一片狼藉,空气中有很苦的味道。

商柘希想到了什么,走到垃圾桶前,从里面捡起了那只小熊玩偶。

男人拿起手机,说:“我报警了啊。”

商柘希回头。

男人看一眼他手里的玩偶,怀疑地想,完了,是不是仙人跳。

商柘希一把拎住男人的浴衣领口,逼近了,跟男人对视,仿佛要从他眼里看出真相,他的目光压着男人的目光,然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男人,有钱,懦弱,一无是处。

男人害怕了。那是双狼一样的眼睛,秀狭、冰冷又狠毒,看起来相当不悦。

“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商柘希抬起下巴,把他当狗一样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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