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的戈壁飘着细雪,家属院里挂的红灯笼冻成了冰疙瘩。
巳珺拎着竹编食盒跟在郭晏殊身后,盒里装着灵泉空间种的碧粳米糕——糯米里掺了安神的合欢花,特意捏成胖乎乎的小兔子。
“小珺来啦?”老司令的笑声混着咳喘从里间传来,沙哑得像漏风的手风琴。
巳珺抬眼望去,老人胸前的军功章随着咳嗽剧烈颤动,虎口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她借口添茶摸上老司令的脉,指尖下的脉搏滑如走珠——竟是《难经》中记载的“雀啄脉”,七绝脉之一。
药柜上的止咳糖浆瓶积了灰,窗台那盆文竹枯成了标本,显然久未得人照料。
“咳咳…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司令摆手推开药碗,褐色的药汁溅在泛黄的《论持久战》扉页上,晕开了“为人民服务”的钢笔字。
当夜药房烛火通明,巳珺赤脚踩在青砖地上翻找古籍。灵泉空间的雪莲无风自动,花瓣簌簌拼成《寿世保元》的书页形状。
“子时了。”郭晏殊拎着军大衣撞开门,瞥见满地狼藉皱了皱眉,“封建迷信救不了命。”
“总比某些人强,”她踮脚抽高处书匣,“连枇杷叶和桑叶都分不清的唯物主义战士。”
男人突然从背后贴近,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住她指尖,抽出一卷《陈氏香谱》。
沉香气息混着枪油味钻进鼻腔,书页间飘落张泛黄照片——年轻的郭母抱着婴儿站在药柜前….
第一日丑时,天山冰泉在青玉钵中凝出月华般的光晕。
巳珺握着铜刀剔除雪莲花萼,刀尖忽然被温热掌心包住:“斜四十五度入刀,汁液流失最少——我拆弹时学的。”
郭晏殊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战术手套染上碧色花汁。
冰泉溅在他松开两颗扣子的领口,顺着锁骨滑进阴影。
巳珺耳尖发烫,故意将花萼甩进他衣领:“首长这么熟练,改行当药童算了!”
窗外传来“嘎吱”踩雪声,陆沉舟的副官举着相机讪笑:“参谋长让我来学习民间疗法…”
“学这个?”郭晏殊扬手掷出铜刀,刀刃擦着那人耳际钉入门板,刀柄上缠的绷带赫然写着:偷窥者,喂骆驼刺….
第二日暴雨突至,灵璧石粉在锡盒里泛出幽蓝。
巳珺将川贝母碎末与龙涎香压实,忽然瞥见窗外药田闪过银光——陆沉舟蹲在雪莲丛中,银蝎袖扣正往花心滴入靛色液体。
“南洋蚀骨水!”她冲出去时绊到郭晏殊设的“枸杞防线”,整个人扑进雨幕。
铁臂及时揽住她的腰,郭晏殊单手甩出武装带,钢扣精准击中陆沉舟手腕。
药田里炸开腥臭烟雾,龙涎香块却在雨中发出清越鸣响——二十年陈香遇毒则鸣,竟是古籍中记载的“香警”。
“抱着。”郭晏殊把惊魂未定的人儿按在怀里,转身时军靴碾碎三株毒草,“明日加装电网——防狼防贼防小人。”
第三日寅时,郭晏殊拎着军用水壶翻进药田。
巳珺正踮脚摘枇杷叶,忽地被举到粗粝的胡杨枝桠上:“带露水的叶子,指的是这种?”
男人仰头时喉结滚动,战术手套护住她后腰。
晨雾漫过两人交叠的身影,蒸馏瓶里的枇杷露渐成琥珀色。
巳珺晃着脚丫踢他肩章:“首长知道寅时采药的规矩吗?”
“知道,”他突然含住她指尖的蜜糖,“要喂给最甜的芍药花。”
第三日暮色如血,药香在桃木模中凝成各种纹路。郭晏殊握着她的手压实香泥,弹壳在“瑶光”位刻下深痕:“这是我击毙第一个毒枭时留的弹壳。”
夜巡的周铮举着手电筒撞见这一幕:冷面阎王蹲在药炉前吹火,火星子燎焦了额发;小军嫂笑着往他脸上抹药泥,窗棂上投出的影子亲昵交颈。
巳珺握着犀角雕刀,在香牌上细细勾勒观音衣袂——每道褶皱里暗藏《难经》经络图,发间璎珞化作川贝母纹样。
第四日清晨,“南海普陀山的观音,可不长草药脑袋。”郭晏殊斜倚药柜,□□削着崖柏木屑。
巳珺反手将药杵怼到他喉结:“这叫‘药纹观音’,净瓶里藏的是天山冰泉结晶——”
巳珺蘸着灵泉雪莲露,在珠面绘出水滴佛纹。
郭晏殊突然扯开领口,古铜色胸膛抵住她后背:“水滴佛要这样画——”
带着枪茧的指尖裹住她执笔的手,在佛珠暗面勾出北斗七星。
朱砂混着龙涎香渗入木纹,珠芯暗藏0.5毫米的银针机关——轻轻一拧,就能弹出淬了麻药的牛毛针。
“首长改行当手艺人啦?”她故意将崖蜜抹在他喉结。
“跟拆弹学的微型机关。”郭晏殊喉结滚动,蜜珠滚进锁骨凹处,“这叫…军民融合。”
家属院新搭的晾香架上,“福禄纹”香珠香韵悠悠飘散,李奶奶凑过来,眯着眼仔细瞧着,“哟,这香珠做得可真精致,纹路都跟活的似的。”
旁边的张婶也点头附和,“是啊,闻着这味儿,心里都舒坦了。”
巳珺将连翘花粉灌入“禄”字凹槽,忽然被铁臂揽上木梯顶端。
郭晏殊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检查一下,可有不妥,今日进出人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