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细微到不可闻的铃音被风裹挟着消散了在空中，一个留着金色波浪卷发的身影悄然消失在门后，店门上方，牌匾上“旧色”二字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
“……”
自接起电话到现在，那头一直沉默着没有声音，白川久几乎都要以为这个电话是对方不小心误触的了。正在他要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终于说话了。
“白川，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个终日带着些中二气的声音在这时透着难得的严肃。
不过白川久却感觉有些迷惑，“所以，你之前那么久不说话，是为了烘托严肃的气氛？”
对面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是听起来很有着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啊啊！可恶的家伙，本魔女禁止你说话！”
“噗哧……”
白川久此刻正就着晚风走在少有行人的街道上，听着电话那头透着些羞恼的女声，他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你说吧，红子大人。”
“咳咳！”
小泉红子无视了白川久略带有调侃意味的笑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本魔女就大发慈悲地邀请你吧！”
“黑魔法一脉的继承者啊，作为赤魔法第四代魔女的同伴，汝可愿与本魔女共赴属于末法时代最后的狂欢？”
这回轮到白川久沉默了，“……红子女士，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动漫？”
“咦？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最近新出的那个魔法少女黑子酱可火了！据说里面的主角可是以真正的魔女为原型的，怪不得她……”
听着那头一说起来就要没完没了的架势，白川久急忙叫停：“停停停！你先说你刚说的那个最后的狂欢是什么。”
“啊咳咳……狂欢啊，嗯，是这样的。”小泉红子猛地停下安利，酝酿了一下继续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增长魔力吗？”
白川久“嗯”了一声，慢慢走着继续听对方讲。
“因为每个魔法派系增长魔力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然后因为个人的差异，一个派系中每个人的增长方法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所以我的方法对你是没有用的。”
“先不说我们两个不是一个魔法派系的，就算我们是一个派系，但因为我们两个的性别不同，我的增长方法也肯定是没办法给你用的。不过虽然我教不了你方法，但最近四大魔法世家要联合举办一个魔法交流会，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在这个交流会里找到答案。”
“毕竟这次交流会是由魔法师界最有权威的四大魔法世家举办，参加的魔法师肯定很多，你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的黑魔法师。”
“嗯……”白川久思索了一下，“是个好主意，所以那个交流会在哪里举办，多久开始？”
“在岛根县，明天晚上八点半开始。”
“明天晚上啊……”他顿了一下，突然道，“你准备怎么过去？”
组织对他的代号考核时间是在明天下午两点，到晚八点半中间有六个半小时，可去岛根县最快都需要七个多小时，如果有别的可以更快到达的办法的话……
“当然是坐我家管家的车去了。”女声带着些疑惑，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也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坐自家的车肯定比其他出行方式都要好。
可是……
“我明天下午有工作。”白川久有些无奈，他是不会可以快速移动，像是空间传送之类的魔法的，如果小泉红子也不会的话，这次难得的机会或许就只能这样错过了。
那头女声惊讶地“啊”了一声，“那你几点结束？”
“还不确定，下午两点才开始。”
“我说，你还是辞职吧，你们老板也太压榨人了，周末还加班。”
“你认真的？”白川久挑了挑眉，继续道，“你明明知道我是没办法辞职的吧，还说这种话。”
“好吧好吧，那你还要去吗？要去的话，我就先去准备传送阵要用的材料了。”
“我工作结束了去找你。”
“好。”
白川久听到那边传来的回应后，挂断电话将其放回了口袋里。
他瞟了一眼离自己安全屋不远的那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转身静步进入了楼道。
——
“哎呀，不知道我们亲爱的top killer先生，找我这个小人物是有什么事呢？”
金发女郎走近吧台，用一种带着点酸味的语气调笑道。
吧台旁的银发男人并没有转过头看她，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正常点，贝尔摩德。”
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贝尔摩德略感无趣地撇了撇嘴，转头看向早在她进来时就一直待在吧台里的调酒师，“一杯雪莉。”
“好的。”调酒师应了一声，从那莫名有些沉闷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他微微松了口气，拿起调酒器皿开始为贝尔摩德调酒。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贝尔摩德拉开男人旁边的吧椅坐下，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明天下午有一场考核……”
她挑了挑眉，立刻打断了对方，“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当监考官吧？”
“我可没收到boss的通知，而且上次的考核也是我负责的，这次应该是你的任务才对吧？”
贝尔摩德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虽然组织里的人总是说她是组织boss最宠爱的女人之类的话，但事实上她跟boss的关系远没有那么亲近，组织里很多事她其实都并不是很清楚，有的甚至完全不知情，就像那场预定在明天的考核。
毕竟boss也清楚，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想反却不能反的傀儡罢了。
傀儡并不值得被重用，更别说她还有反心。对boss来说，就算他清楚自己反叛不了，也要预防自己将不利于组织的信息传递给其他可以反叛组织的人的可能。
而预防这种可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得不到那些可能让组织覆灭的证据。
因此，在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可以穿破组织黑暗的银色子弹之前，她也只能好好当好一个傀儡了。
不过，就算要当傀儡，她也不想当像琴酒那种……
“你上次说的人，在这次的考核名单里。”
冷清的男声唤回了贝尔摩德的思绪，听清男人说的话后，她刚刚低落下去的心情一下又好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露出一个充满着风情的笑容，“那么，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琴酒。”
贝尔摩德站起身，拿起吧台上那杯不知几时放上去的雪莉酒一饮而尽，而后转身离开，“我就先走了。”
随后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叮啷”的一声后，店门被打开又合上。
仅有的人声消失，酒吧里又恢复了寂静。
琴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酒杯一直没有动作，过了许久才发出一道像是叹息的声音，“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