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岁寒回到后台,一进休息室,就听到两道揶揄的喊声。
他还不知道自己两句话让弹幕炸开了锅,问:“怎么了,采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答得很好。”乐驹道。
教练说好,其他人便没了开玩笑的由头,老实下去。
应觉抱臂坐在沙发上:“以后多上赛后采访吧,大家爱看。”
作为如今火凤的队长,应觉是需要承担更多采访责任的,他这是趁机甩锅。
“那还是算了,”段岁寒苦着脸,抽张纸擦擦手心,“我快紧张吐了。”
应觉失望:“没看出来。”
又耍帅又说大话的,谁信他是因为紧张啊?反正应觉不信。
比赛结束,该收拾收拾回基地了。
应觉、乌有、眠火有一个官方物料要录,段岁寒和纵春留在休息室等他们。
不一会儿,一个工作人员敲了敲门:“破晓老师,能出来一下吗?”
段岁寒很配合地走出去:“什么事?”
他一出门,工作人员就退开。纷乱的走廊里,孟旌扬穿一身黑色风衣,长身玉立,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他和周遭一切太格格不入,段岁寒愣了几秒,问:“孟哥,你怎么来了?”
见段岁寒呆住了,孟旌扬笑笑,几步走到他面前,领他到僻静一点的地方。
“我来看你比赛。”
“啊,”段岁寒想起那个他没当真的约定,“感觉怎么样?很无聊吧?”
“不无聊,”他说违心的话,“很有意思,你打得很帅。”
今天赢三局,段岁寒拿了两个mvp,这个他还是看得懂的。
段岁寒并未多做怀疑,因为:“你看起来心情好好。”
从出现开始,孟旌扬就在笑,嘴巴在笑,眼睛在笑,每句话的温柔语调也在笑。段岁寒头一次见他心情好成这样。
“想知道原因吗?”
“你说。”
孟旌扬停了一秒,刚想张嘴,该说的话又咽回去,最后,他笑着说:“想见一见你,见到了,所以很高兴。”
“什么呀?”段岁寒失望,以为孟旌扬哄他。
孟旌扬还是笑眯眯的:“我没在开玩笑啊。”
“好好好,你想见就多来见我吧,只要你有时间。”
“我从来都有时间,是‘破晓’太忙了,”孟旌扬控诉完,问,“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赢比赛了,教练应该要带我们出去吃。”
“这样。”孟旌扬露出一点失落,很快不见。
他叮嘱段岁寒:“不许喝酒。”
“我成年了还不能喝吗?”段岁寒抗议,“一点点啤酒,我又不会喝醉。”
“不是这个问题,在外面喝酒不安全。”
“那么多人一起呢,你也不放心?”
“没有我,或者段知远在场,我都不放心,所以你不能喝。”
他理直气壮地说这种独裁的话,段岁寒哇一声感叹:“孟旌扬,你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
孟旌扬挑眉:“是又怎样?”
他就仗着段岁寒不敢反抗他。
段岁寒妥协:“行,我不喝。你快回家吧,我们也快走了。”
“你先回。”
段岁寒说了再见,转身离开,孟旌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休息室的门关上。
孟旌扬心想,喜欢这种心情,大抵和春风是一样的。一旦生出,走到哪里都开花。
不到一分钟,休息室的门又开了,段岁寒东张西望地蹿出来,看见留在原地的孟旌扬,眼睛一亮,全力冲刺过来。
“孟哥!”
他急刹车,手抓在孟旌扬提前伸出来的手臂上。
“我们去吃饭吧,今晚。”他说,“他们去吃烤肉,我去不了。”
孟旌扬笑着:“好啊,你想吃什么?”
“你安排就好。”
段岁寒对那些很贵的餐厅没有研究,名字也记不住,只知道孟旌扬挑选的每一家味道都很好。
他喘两口气,庆幸:“还好你没走。”
孟旌扬提醒:“其实你打个电话,或者发微信给我,我也会知道的。”
段岁寒这才想起手里拿着的手机,尴尬笑笑,“我忘了。”
“你要先和大家一起回基地吗?”孟旌扬问。
“嗯,我回去换个衣服。”
“那我在基地门口接你。”
“好,孟哥再见。”段岁寒一边回头,一边挥手说。
“看路,别摔了。”
-
夜晚。
有点事不得不处理,孟旌扬下班很晚,回到家躺在沙发上,他十分下意识地,点进和段岁寒的聊天记录。
最近几条是段岁寒分享给他一个冷笑话,他在基地听人讲的,大家都觉得不好笑,只有他笑了好久。
说实话,孟旌扬一点也不理解那个笑话,但他看着气泡里的文字,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距离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已经过去好几天。这期间,他忍不住地找段岁寒多聊天,线上也好,一起吃饭也好。见到面后,他总会不自觉对段岁寒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
他明白自己不该唐突行事,只是他低估了“喜欢一个人”这种心情。他完全冷静不下来,说服自己像从前一样对待段岁寒。
然而段岁寒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该说他神经粗,还是太不把孟旌扬当可发展恋爱关系的成年男性看待呢?
孟旌扬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他和段岁寒之间这段关系,由他开始,也由他变质。倘若徐徐图之,想等段岁寒自己发现他的心意并戳破,无异于天方夜谭。
孟旌扬必须强硬地主导一切,就像他成为段岁寒的家长那样,去成为段岁寒喜欢的人。
好在,他有足够的信心。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思索着自己追人的筹码,一边按日期翻看和段岁寒的聊天记录。
乱七八糟,他和段岁寒什么都聊。因为两个人都忙的关系,有些消息并不能及时回复,但孟旌扬能清楚地知道段岁寒每一个不回消息的空档在做什么。
无非是训练、会议、游戏排进所以忘记回了……段岁寒除开游戏之外的全部生活,孟旌扬都了如指掌。
思及此,孟旌扬心中不由升起一阵莫大的满足。
他点开一张图片,是段岁寒洗完澡拍给他的,汇报健身成果。
图片里,段岁寒对着镜子撩起T恤下摆,露出一截瘦白的腰。因为健身的关系,他的腰腹韧而紧实。骨架不大,腰部紧窄,四块不算夸张的腹肌排列,皮肤微微润湿,正是身体最漂亮的样子。
孟旌扬看着这张图,呼吸不由地紧了。
……遐想空间太多了。
作为24岁的成年男性,孟旌扬清晰地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有多么过分。
更过分的是,他并不引以为耻。
他伸出手,没有去拿茶几上的酒,而是往下走……
……
孟旌扬睁开眼。
他坐在家中的沙发上,下\身狼藉,沙发、地毯、茶几,无一幸免。
他并未起身,先是回味了许久余韵,然后,他用他脑海中残存并不多的理智思考,得出一个结论——
他好像等不及制定缜密计划,再步步为营得到段岁寒了。
-
洗完澡出来,孟旌扬约好明天来清理的人。
想了一会儿,他给段知远播出电话。
没接。
他接着打。
打到第五个,段知远接了,声音朦胧带着怒意:“你最好是有出人命的事找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在干嘛?”
“睡觉啊大哥,你看看现在几点。”
孟旌扬看了一眼:“哦,一点。”
“什么事?”
“我确实有事找你,但是要当面说。明天十二点来云海楼1号包间,我请你吃饭。”
段知远傻了:“你神经病?这两句话你不会微信说?”
“可以,但我不想,”话说完了,孟旌扬道别,“晚安,明天记得来。”
段知远铿锵有力的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