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脸上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比江姚此时还要困惑,“你忘记了?啊哈,是不是现在想起来放弃一千万奖金换一个永久编制的岗位有点可惜,所以你间歇性失忆了?”
“一千万?还是奖金?什么的奖金?”
“通关1086游戏的奖金啊。”
江姚如雷轰顶,她是说她用一千万换来了这么一个香饽饽岗位,“绝无可能,我不可能有拥有那么多钱,还要出来工作的觉悟的。不可能!这都是假的,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江姚呐喊着站起身,如有癫狂之症。江姚从虚相中彻底清醒过来,又回到了天水一色间,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或是因为自己差点有了份天花板的工作,抑或许是还好她没有拿奖金去换一个岗位,再或是她根本没有中奖也没有天花板的工作。
良久,江姚终于安慰好了自己轻微受了伤的心灵,未来还是要从自己脚底下看。
江姚看向余淋雪他们选择的那扇门,如果她现在是失败了,那么重新选一次是否能有再赢的机会。
江姚刚一踏进去,碧空万里骤然变了天,狂风乱卷,空中蒙上一层雾蒙蒙的灰。
一队迎亲队伍被吹得人仰马翻,江姚定睛一看,那走在前面骑着白马的竟是莫其鸣,他和谁成亲?
风吹得实在太大,江姚找了个避风港躲着看,那大红轿子被吹得左右摇晃,八个轿夫实在无法,只能将轿子放下。新娘子从轿子中露出个头来,风掀起她的盖头时,江姚看清了她的脸,不是别人正是余淋雪。
他们怎么会成亲,一定是和她一样陷入一种幻象当中了。必须让他们清醒过来,才能走出去。
余淋雪伸手要去抓被吹走的盖头,江姚想告诉她不要抓了,老天都告诉你了你的姻缘不在此。
江姚估摸着距离,等下一波风力强劲的时候,她就冲过去先把余淋雪带走。
莫其鸣坐在马上,马被旁边的小厮牵着,可他怎么都不从马上下来,他的眼睛似乎进了沙子,不断在揉搓。
天时地利人和,江姚用瞬移跑了过去,拉起新娘子的手就开跑。
“诶,诶,有人抢亲了。”小厮大喊着。
“什么?”风大,莫其鸣有些耳背,直到看见那一身红服被人拉着朝反方向跑去。“我靠,谁敢劫老子的亲。”莫其鸣调转马头,可脚下无法发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娘子同人私奔。
余淋雪虽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任由被她牵着跑。
跑出了快十里远,江姚才停下来。
余淋雪撑在一旁的石狮子上,大口喘着气,“你把我拉着跑做什么?看不出来,我今天大婚吗。”
“当然看出来了。你怎么能和那个人成亲。”
余淋雪笑了笑,自嘲道,“是啊,我怎么能沦落到要和他成亲。”
江姚正准备告诉她实情,这只是一场假象。
余淋雪道,“我家里欠了朝廷很大一笔钱,我父母一商计,就把我嫁给莫其鸣来填补这个亏空。”
“这些都不是真的。”
“我也想这不是真的。”余淋雪说着说着,眼泪从左眼滑落下来,“可我毫无办法。”
江姚看她能收起獠牙,哭成这般泣不成声的模样,不由得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都会过去的。”
“江姚,其实我一直表现得很厌恶你,都是因为羡慕你,羡慕你一开始就找到了个好师父,羡慕你不管什么试炼你都能闯出头来,羡慕你能突飞猛进,羡慕你身边的一切都在帮助你,甚至,羡慕你拥有了申屠御。”
听到她说这些,江姚很是意外,她一一回道,“施姐确实是个好师父。我并没有都能在试炼中闯出头阵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中度过,我更没有突飞猛进,我学东西很慢,慢到看书看了两页就困了,施姐教给我的,我都要重复很多次才能学会。还有啊,申屠御怎么会属于我呢。其实,我也羡慕你,羡慕你长得好看,又有好的出身,生来就含着金汤勺,从小就拥有着别人一辈子不会拥有的东西。而我小时候,还在想明天能不能填饱肚子、会不会挨打发愁。我没有反驳你的意思,就是想说我们都拥有着因为各自经历而打磨出来的闪光点,不会因她人闪耀而黯淡,只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每一颗都会被看见。”
“真的?”余淋雪哭后的眼睛泛红,眼泪是挂在睫毛上的霜雾。
“嗯。现在我们来想想怎么走出去吧。”
余淋雪微皱了一下眉道,“什么走出去?”
江姚想起来,她应该是沉浸在里面,导致忘记了自己本应身处何处。就像她刚进strano的时候也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没事,后面再给你解释。看来你的心结是父母了,如果能找到其他填空子的方法话,你就可以不嫁给莫其鸣了。”
余淋雪倒觉得她有些天真了,“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能找到那么多钱?”
江姚摇摇头道,“不是让你去填补空缺,填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一辈子都填不完。你家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余淋雪垂着眼,难为启齿地道,“我哥私售土地,收受贿赂,中饱私囊,被人抓到把柄,索要黄金五千两。”
“你哥真不是个东西啊。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家。追债的人会在外面堵他,所以他都不怎么出门了。”
江姚心里头打定了主意,“冤有头债有主,谁欠得就该谁还。走,带我去你们府里。”
城主府内张灯结彩,挂着红幡带和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只是没有人气,显得冷清又怪异。
仆人打开门,面露难色,刚送走得新娘子,怎么又回来了,好生晦气。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还要告知你一声吗?”余淋雪冷眼道。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仆人将门完全打开,迎余淋雪进屋,又往她身后瞧了好几次,就是不见新郎官的身影,心里揣摩着,难不成被夫家赶回来了?
余淋雪把仆人的行为看在眼里,并不在乎,她对江姚道,“我哥在这边,你先等我去换身衣服。”喜服长袍拖地,既不方便还显眼,她换了一身湛蓝色常服,觉得身体都畅快了不少。
余淋雪带着江姚去了她哥余渊的院子,此时余渊还在和他的侍妾们谈情说爱,见到有人来,坐在他腿上的侍妾立即起身。
余渊用他那双卧蚕泛黑,眼皮狭长的眼睛虚瞄了眼,“还以为是谁呢?这泼出去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快就回来了呢,去去去,别打扰我的好事。”一边说着一边将侍妾揽回了身上抱着。
侍妾娇俏地依偎他怀中,“少爷,还有外人看着呢?”
余渊拔高了声音说道,“那怎么了,小爷就想独宠你。”
江姚可不管那么多三七二十一,提着侍妾的手臂将她扔在一边去。
余渊愤然大怒,“你谁啊?”
“你的债人。”
一听“债”这个字,余渊浑身哆嗦,慌不择路的满院子乱跑。侍妾不明所以,纷纷追着他跑,“少爷,少爷,怎么了?”
“滚开,都滚开!”
江姚冷笑一声,拿出捕妖盅,就将他罩下去,捆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捕妖盅是她最趁手的武器,拿得了妖,捆得了猪。
余渊躺在地上,像条蛆虫在地上挣扎。
江姚蹲在他身旁,扯着他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她,“虽然长得奇奇怪怪,也不见得没人好你这口,怎么就不能自己卖身还债了?”
“你究竟是谁,我妹妹雇你来的?放开我,我爹我娘看见了,不会放过你的,我%?#…&@?*#?%@?……余淋雪,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你%?#?%#@……”
江姚偏头,让自己耳朵离他选点,骂得太脏了,实在听不下去,江姚又狠扇了他一巴掌。
余淋雪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终于也有人做了她想很久的事。
江姚将他放进了捕妖盅里带走。余淋雪问道,“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它当卖了。”
“卖了?能值几个钱?”余淋雪眼怀期待问。
“不知道,为了多卖点钱,得先把猪价哄抬上去。”
余淋雪听得噗嗤笑出了声。
余淋雪、江姚前脚刚出城主府,余淋雪爹娘后脚就赶了回来。
他们本来已经在去莫家的路上了,结果听到莫其鸣的小厮告诉他们说,余淋雪跑了,这才火急火燎地跑回来看。
“夫人,老爷。”仆人长伸着脖子道,原本还想趁着主人都不在偷个懒,结果都回来了,让他精神都抖擞两回了。
“见到小姐回来没?”
“回来了,刚走。”
“什么!”余得水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那怎么行,莫家的彩礼还没完全到手呢。
“既然刚走,就没走太远,老爷我们再去找找看。”一旁的李吹仙道。
余得水和李吹仙一同转身,往外走去。余渊院子里的侍妾跑了出来,边哭鼻子边喊道,“老爷,夫人,少爷被三小姐和一个女人抓走了。呜呜呜。”
“什么!”李吹仙也管不了侍妾说的那些前因后果了,这余淋雪又是逃婚又是抓走她哥哥,肯定是要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抓着余得水的手,快步走道,“老爷,恐怕会出事,我们得抓紧点,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