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用顶配附魔的七彩查克拉长刀砍得白绝满地乱爬。

视野范围内显示白绝所在的ID铺了满屏，这下真像在玩水果忍者了，他随手砍翻几个，逼问另一边还活着的白绝：“他们在聊什么？”

卡卡西带土及柱间等人有话要背着满级谈，玩家心烦意乱，独自在白绝大军里砍瓜切菜。他以国主身份与三档宇智波斑打了数年擂台，认定对方闷不做声必是有大招在手。

白绝对频频在眼前死去的同胞没什么反应，咧着嘴笑道：“你不是该去问忍者联军吗？”

满级把说话的这个杀了，面无表情去问另一个：“我在问你话。”

“别生气嘛。”新出现在视野里的白绝比其他人矮了大半截，满级大概判断出他是坐在地面的姿势，白绝面对玩家的猛烈攻势没有逃走的意图，他甚至左右看了看：“你都砍杀了大半的‘我’了。”

满级冷言冷语道：“杀再多也不解气。”

“竟然说这种话，之前不是说大家都是寂寞的植物同胞吗？”白绝作为收集情报的高功能性存在，知晓的内情要比忍者联军多：“怎么说另一个世界的‘我’也是你麾下的力量——”

满级扬刀威胁：“别废话。”

白绝即答：“他们当然是在说一些不能被你听到的内容了。”

满级落刀把唠唠叨叨的砍死，再去问下一个。

新的白绝与死掉的也没什么区别，但省去了前面很多步骤：“他们在验证世界的死活，想联系上‘月读世界’的宇智波斑。”

满级对联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并不意外，愁眉不展的自言自语：“还没放弃啊。”

“还从那边捡回了好多人，不过没几个醒来的……”另一个白绝说：“‘宇智波鼬’醒了，你要看看他吗？”

为什么特意提到他？玩家微微皱眉。

“你快忍耐不住了，是吗？”不知哪来的白绝胆大到敢凑在满级身后，玩家对他故作亲昵的举动心升厌烦，抬刀便要挥下：“不想在他们面前展露本性，但总要找地方发泄，可是木叶总是这个也不能杀，那个也碰不得——不杀人的话，内心的仇怨完全找不到地方搁置。”

“……”满级挥刀的动作顿在半空，从密密麻麻的白绝ID里勉强识别出对方的身份：“黑绝？”

不知何时出现、或者说一直隐藏在白绝群体里的黑绝从泥土里缓慢探出半个身体，好声好气的提议：“要不要合作？”

满级玩了几个存档，还没畏惧过谁，意味深长的直指黑绝的救母计划：“世界都要灭亡了，你竟然不着急。”

“你不是还活着吗？”满级看不到他镶嵌在黢黑眼眶中的空洞黄瞳，只能听清黑绝话语里的笑意：“这么多人，两个世界，只有你是活人。”

玩家在心底骂骂咧咧：这千年老妖怪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黑绝逃跑功力一流，满级没信心能百分百当场把他灭了，而如今世界毁灭迫在眉睫，也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去杀他，黑绝口中的合作倒是让满级有些在意。

所谓知己知彼，作为忍者游戏的最大幕后黑手，玩家必杀的反派角色，他的计划在此存档世界必然无法成功实施，倒是可以参考一下，防止新开档位世界里再着他的道。

玩家装作被他劝得有几分意动，收了刀默默由黑绝带路，很快来到三档宇智波鼬的所在之处。

他也是少有的凭借自己的意志独自从记忆叠加里挣脱而出的人，足以窥见宇智波鼬的心性坚定。

三档鼬并未出现在聚集了获救人员的医疗区域，偏僻得几乎快出了忍者联军的驻扎地。

他的怀里抱着沉沉睡去的小佐助，以满级对宇智波鼬的了解，大概是主动对其施加了幻术，避免让三档世界的佐助窥见亲人逝世以及世界末日的惨状，说不定还费神费力为弟弟施展了一个圆满的月读——宇智波鼬此人，在确实验证世界无可救药之后，反而全心全意溺爱起人生陷入倒计时的弟弟了。

玩家望旁边一瞅，场间还站另一个宇智波佐助，来自一档世界线。自己的兄长对待他的方式与眼前的宇智波鼬截然不同，恐怕一档佐助此刻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来自不同世界的宇智波兄弟有话要谈，联军方面特意给了两个人单独的谈话空间。

玩家悄无声息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正巧听见三档鼬疲惫的嗓音里隐含的欣慰：“你长大了，‘佐助’。”

单是听对方的声音，满级便能推算出三档鼬此刻状态不容乐观。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勉强自己的身体，强撑着对弟弟使用幻术，还有力气抱着小佐助已经很厉害了，卡卡西都是通灵兽驮到满级面前的。

玩家向来没什么眼色，单手拎着长刀施施然从树林里的隐蔽处走出，冲一档佐助所在的位置扬起一只手打招呼：“呀，弟弟君。”

一档佐助对他的到来展露出了直观的警惕。

满级不由抱怨：都怪你，天道佩恩，把佐助揍得对我也没好脸色。

他在心底埋怨了几句，也没有系统在意识空间搭话，一时间觉得好没滋味，又侧目望向气息不稳的三档宇智波鼬。

鼬试图平稳呼吸的举动不知不觉停歇了。

他依旧冲一档世界的宇智波佐助露出浅笑，没能在满级身上收回的余光敏锐从对方细微的小动作里看出点危险信号——好在那点令人毛骨悚然的致命预警仅冲自己，并未波及到任何一个佐助。

三档鼬朝另一个弟弟招招手，一档佐助原地犹豫了一番，双腿比他的思想更快做出了决定。他说不上期待、却也不算不情愿的默默垂下眼帘，蹲坐在三档鼬面前，只顾看地面上战斗波及的细小碎石。

额间传来熟悉的温度与力道，三档鼬将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戳在佐助额头，他微微一笑：“辛苦了，‘佐助’。”

这点力道又轻又浅，连虚弱又执着的态度都像极了祠堂里发生的虚假兄弟决战，让一档佐助立即梦回尚未得知真相却亲手杀死兄长的那刻，骇得他下意识抬眼去确认眼前人是否还活着。

三档鼬被一档佐助的视线惊到一瞬，眼底随即浮现几分了然。

一档佐助并不讨厌被兄长看破内心想法，他也不再是被复仇蒙蔽双眼的下忍：“……你又不是我认识的‘鼬’。”

“‘佐助’也成为一名出色的忍者了。”三档鼬任旧笑着，轻易吐露出一档鼬直到死去才会对幼弟说的话：“不论哪个‘佐助’，都是我的弟弟。”

满级杵着胳膊耐心听了一会，觉得兄弟间差不多也聊够了，还有什么话说不完的，净土里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他不合时宜地打断两人之间的交流：“到我发言了没？”

三档鼬眼神示意一档佐助离开：“我有话想单独和满级聊。”

“……”佐助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样——特指摆着一副臭脸，双脚也一动不动。总之不愿意先走，甚至还准备随时拔剑。

“支开他做什么。”满级直言不讳：“怕我对你做出太过血腥的事吓到佐助吗？”

宇智波鼬心思敏锐，极其聪慧，正是这份过于早慧的天赋与强烈的对和平的渴求，为他带来了一生的悲剧。

他能看透满级的内心，能剥开国主与日向天才的外壳，透过迥然不同的身份看到玩家的真实，因而才能调出足以定论战局的记忆，以真实的幻术扰乱玩家的心绪。

鼬必然是能读懂满级的，所以他的幻术才能一针见效，此刻也懂得自己在战时已经耗尽了对方最后的容忍。

三档鼬稳住语调：“这是你与我的纠葛，满级。”

满级闻言只露出一个异常冷淡的笑。

在他被召来废档前，满级才与另一个宇智波鼬单独交流过，仅是在晓组织的短暂接触，四档鼬也能看出玩家的几分真实，同样也想把问题圈在两人之间。

同一套办法是不可能生效两次的，被四档宇智波鼬安抚下来的玩家必然不会在三档鼬的面前吃同样的连招。

一档佐助战斗意识极佳，意识到鼬与玩家谈崩后，第一时间便要开须佐，满级眼疾手快打断他的技能施展；余光还能瞥见蓝色火焰在半空中迅速湮灭，一脚把一档佐助踹飞，在对方单手撑地准备起身的瞬间将三档鼬怀里的小佐助扔进他怀中。

等一档佐助抱着年幼的自己再度抬头，满级已经单手提起三档鼬的衣领，没入对方腹部的刀又扭了半圈。

宇智波鼬脸色煞白，剧痛激发的冷汗从那张始终平静的脸侧滑落。

“‘鼬’！！”

“你也会疼？鼬。”玩家收了自己的惯用武器，手里的短刀是路上捡来的暗部款式，他转动刀柄时仔细感受三档鼬的反应，好似握着的扭动的不是刀柄而是普通门把手。

身体承受伤痛导致的下意识哆嗦通过刀身传递到掌心，满级笑了：“也会因剧痛而颤抖，你果然是个活人。”

千鸟齐鸣的动静来自身后，满级头也不回，再度将人打飞，用勾在指节的两柄苦无穿透三档鼬的腕骨及小臂处的护甲，将人钉死在不远处的粗壮树干之上。

三档鼬一身暗部服饰，腹部插着玩家刚刚捅进的刀，赤红的鲜血顺着树干流了满地。

鼬眼眶里浮现出一对猩红的写轮眼，面对态度近似国主状态的玩家，明了只有自己在场，一档佐助才会安然无恙，全程没有试图进行反抗，堪称乖顺地顺从了玩家扯起他头发的力度。

一档佐助再次试图反击，最终草雉剑插进泥地，玩家利落扭断了他的左手手腕，还不等满级继续下手，三档鼬对一档佐助使用了月读。

“你想报复些什么？”三档鼬很清楚别天神前的诱敌幻术对满级的伤害恐怕不低于被人强行改变意志。

满级叹了口气：“看不到你痛苦的神情，好可惜。”

“我可以在你面前尽数袒露。”凭借苦无与树干才能勉强站直身体的人说。

“好听话啊，鼬，一向很识时务。我给了你几次机会了，你和止水却总来试探我的底线。”玩家有点满意，更多的则是不爽：“为什么不能乖乖的、听话的组成幸福生活的一员？一块我需要的拼图？你只要待在那里，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好了，像节庆日的夜晚那样。”

满级轻声叹息，恨意是水面上荡开的层层涟漪：“——非要找死。”

“怎么对、咳咳……对我发泄都可以。”三档鼬咳出的血液滴落在满级手背，滚烫的温度比火堆更能安抚玩家心底层层叠叠漫延开来的寒意，他能听见鼬无力的气息：“请……务必放过他们。”

还在为两位弟弟求情。满级无动于衷：“可是对佐助下手才能令你真正痛苦。”

“不会的。”三档鼬说：“你喜欢佐助。”

提起这个满级更恼火了，一个个全仗着这点喜爱来布局，到底是血雨腥风里杀进杀出的职业忍者，利弊分析与大局观钉死在思想里，有感情，但是感情可以被舍弃。

被划为感情范畴里的玩家经历多次弃养，实在是满心怨恨，平常都好好关在角落见不得光的箱子里，当它不存在似的，宇智波鼬的话是一根锋利的细针，轻易撬动了原本没有钥匙的锁孔。

“鼬，你和卡卡西有一点像。”玩家继承的小号记忆里，有木叶暗部、或者是根部的全套审讯流程，他努力回忆审讯者的面貌，耳畔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啜泣。

满级面无表情道：“你很能忍，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