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魁地奇比赛开始了,整个学校似乎都涌向了球场,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对飞行毫无兴趣的学生留在城堡里。柳德米拉确保自己看起来像是正常地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而不是正在准备干一件会让她母亲尖叫,哥哥暴怒的事情——闯入教授办公室。
这绝对是我这个学年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柳德米拉心想,说不定还会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她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门前停下,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任何人,只有画像里几个昏昏欲睡的中世纪巫师。
她掏出魔杖指向门锁,低声念道:“阿拉霍洞开。”
门纹丝不动。
天才,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肯定会用一个一年级就能破解的锁咒来保护他的办公室。
她又试了几个更高级的解锁咒,但都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锁咒,那会是什么上锁方式呢?她思考着,口令?她在里德尔办公室关了那么多次禁闭,从来没有说过口令,但现在只能先往这个方向尝试了。
“假如我是一个有点偏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她低声自言自语,“我会怎么设置我的办公室密码?”
她敲了敲门,说道:“黑魔法防御。”
门依然纹丝不动。
“斯莱特林万岁?”
没有反应。
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汤姆·里德尔是最伟大的巫师。”
门仍然紧闭。
还不够自恋?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她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而不是讽刺。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太完美了,计划第一步就已经陷入了瓶颈。正当她走投无路地准备用西弗勒斯曾经教过她的麻瓜撬锁方法尝试一下的时候,却感到从门把手处传回的触感似乎有些奇怪。
难道说——
她轻轻转动门把手,没有受到任何阻力,门开了。
他根本就没锁门!
我早该想到的,柳德米拉在内心咬牙切齿,自信的最高境界——相信不会有人有胆量闯入他的办公室。即使里德尔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被他摆了一道,她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后,迅速闪进了办公室。
她先使用探测魔法简单侦察了一下,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防护魔法或者陷阱——至少没有她能探测得出来的。里德尔的办公室比她记忆中的更加整洁,书籍按照某种只有他自己才懂的体系排列在书架上,桌面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学生们的论文整齐地摞成一叠,旁边是一瓶未开封的红墨水,唯一显得有些突兀的是角落里的那个小生态箱——柳德米拉认出那是之前那只受伤的护树罗锅的家。她走近查看,发现护树罗锅似乎恢复得不错,正睡在一堆树叶中。
至少这点他没有撒谎,柳德米拉想,但这不代表他在其他事情上也说了实话。
她环顾四周,不确定应该从哪里开始搜索。
她先检查了书架,目光扫过一排排精装书籍的书脊,寻找任何可能的暗格或隐藏机关。然后是桌子的抽屉,令人惊讶的是,它们都没有上锁,但里面只有羽毛笔,羊皮纸和各种教学用品,都只是正常的办公用具。柜子里摆放着许多魔法道具,其中一些柳德米拉无法确定他们的具体用途,但看上去没有明显的与储存信息相关的道具。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右侧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上,与房间里其他精心保养的家具不同,这个柜子看起来有些陈旧,和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
柳德米拉走过去,尝试打开柜门,但它紧锁着。她试了几个解锁咒语,都没有任何反应。
绝对有问题,为什么只有这个柜子上锁?
她仔细观察柜门,注意到锁眼周围有微妙的魔法痕迹,这表明它被某种特殊的魔法保护着,柜子顶部有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符文,她凑近查看,辨认出那是一个古老的保护符文,通常用于识别主人的魔法印记,这意味着除非她能找到一种办法模仿里德尔的魔法印记,否则不可能打开这个柜子。
她将这个符文的样子刻在脑海里,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可以调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再等下次梅林赐予她好运的时候回来解锁,虽然她怀疑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柳德米拉沮丧地站起身,她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尽早离开才是明智之举,但她有些不甘心于空手而归,决定最后检查一遍书架再撤退。
她再次仔细检查了每一本书的书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书名,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几乎快要头晕目眩的时候,在书架的倒数第二层,一个毫不起眼的,需要蹲下来才能看清书名的位置,有一本没有任何标题的纯黑色书籍,无论是高度还是厚度都完美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但柳德米拉发现,这本书的积灰程度比旁边的书本要浅,这意味着这本书经常被人翻看。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书——或者说,笔记本,黑色皮革的封面上有细小的银色字母烫印:T.M.R。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
沙菲克实验
实验目标:将主体的厌恶转变为███爱慕。测试情感操控极限,评估心理操控技巧在极端情况下的有效性。
第一阶段:引起主体的厌恶。
柳德米拉猛地合上了笔记本,与封面上的T.M.R对视几秒之后再次翻开,那些文字还是没有消失,她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开始迅速翻阅笔记本,发现整本都是关于主体——当然,如果里德尔不打算对她的哥哥进行实验,所以这个主体毫无疑问就是她——的详细记录,她的反应,她的语言,她的情绪变化,甚至包括她的日常习惯和兴趣爱好。
主体对批评和不公正待遇的反应出奇地克制,表面服从但内心抵触明显。
挑战:如何突破这种自控力。
注意到主体对神奇动物和实验性魔药的特殊兴趣。潜在利用点。
主体与卢平的关系值得进一步调查。疑似知晓其狼人身份,可能是接近她的另一个途径。
第二阶段:态度转变。在确认主体对我产生足够厌恶后,逐步展现关怀和理解。注意观察主体情绪变化的速度和深度。
目标:完全扭转其观感,从厌恶到 爱慕。
随着阅读进度的加深,一股复杂的心情充斥着柳德米拉的内心,一方面,她对于被里德尔当成实验小白鼠感到愤怒和恶心,还有一点“我就说这家伙没安好心”的胜利感,另一方面,她也感到一阵无法解释的失望感,也许在她内心某个角落,她确实想相信里德尔真的仅仅只是改变了教学方法,但事实证明那些无理的留堂,刻意的挑剔,突然的友好,对她兴趣的关注……全都是经过计算的步骤,只是为了看看他能否操纵她的情感。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读到了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这部分内容变得十分奇怪,在记录了几次他们的互动后,用词变得更加……情感化?与其说是在记录实验数据,更像是在写日记。
主体开始对友好态度有所回应,但仍然保持警惕。也许需要更多实质性的证明我的诚意?
计划进展缓慢,但有迹象表明态度软化。
今天她在课上短暂微笑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消失了。这是个突破。
她在讨论护树罗锅时的热情令人着迷,那双通常冷静的眼睛闪烁着罕见的光芒。
我开始质疑——
突然,办公室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德米拉迅速合上笔记本并将它塞回书架上,确保它看起来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然后躲进门后的角落里,小声地对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
魁地奇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我触发了某种防护措施?柳德米拉屏住呼吸,脑海里思考着一切可能,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走进办公室的不是里德尔,而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啊,汤姆的办公室!总是这么干净整洁。”斯拉格霍恩快活地哼着小曲,轻车熟路地走到里德尔的办公桌后坐下,“我相信他肯定不会介意我借用他的办公室批改论文。”他对着空气宣布,“毕竟我的办公室现在简直是一片灾难,那些一年级学生的魔药炸的到处都是……”
今天的运气似乎好的有些过头了。柳德米拉松了一大口气,以斯拉格霍恩的观察力,可能需要两只巨怪在房间里走动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且他甚至不打算关门,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太喜欢唠叨个不停了——
果然,斯拉格霍恩开始自言自语:“让我们看看这些三年级的作业......啊,奥沙利文小姐,总是那么出色......哦,不不不,肯特先生,缬草根和铁线蕨的区别可是基础中的基础......”
趁着斯拉格霍恩忙着和学生论文斗智斗勇,柳德米拉放轻脚步,悄悄溜出了办公室,直到离开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走廊才敢解除幻身咒。
窗外偶尔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证明着魁地奇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柳德米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顾不上这些。她的心脏狂跳,既因为差点被抓到,也因为她所发现的信息。
沙菲克实验。
这五个字在她脑海中回响,带着刺骨的寒意。这不仅仅是普通的针对或者恶作剧,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操控。汤姆·里德尔,那个被学生们崇拜,被教授们尊敬的“完美教师”,居然把她当成实验小白鼠,仅仅是为了证明他能做到。
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一种奇怪的胜利感,现在她知道真相了,而里德尔却不知道她知道,这给了她优势,一个可以利用的优势。
她可以直接向邓布利多揭露里德尔的行为,但她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更不用说她所得到的信息还是通过闯入教授办公室得来的了,如果她的运气足够好,里德尔可能会被解职,但更可能的是,他会找到某种方式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还有更好的方法。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如果里德尔想玩游戏,那她就陪他玩到底。
她不会揭穿他,反而要假装她真的开始对他产生好感了,让他以为自己的实验成功了,然后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收集证据,狠狠地揭穿这一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柳德米拉冷笑,这样的报复需要时间和耐心,但她有的是这两样东西。她决定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即使是西弗勒斯和纳西莎,越少人知道,她就越能控制局面。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确实应该被分到斯莱特林而不是拉文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