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主峰今日披红挂彩，九千九百九十九盏琉璃宫灯悬浮在半空，将整座山门映照得如同白昼。宋晨雨一袭正红色金线绣凤广袖流仙裙，头戴九凤衔珠步摇冠，额间一点朱砂，衬得肤若凝脂。

她挽着仙尊的手臂，处处迎宾，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恭喜宋仙子！"

"仙子与仙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说仙子近日修为又有精进，不愧是昆仑掌门的掌上明珠……"

各路修士的恭维声如潮水般涌来，宋晨雨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不着痕迹地往仙尊身边靠了靠，感受着衣袖下那截劲瘦的手臂。虽然仙尊依旧神色淡淡，但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他，这就够了。

"青冥哥哥。"她压低声音，红唇几乎贴上仙尊的耳廓："你看，大家都说我们般配呢。"

仙尊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却没有躲开。这个细微的让步让宋晨雨心头一热，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袖口。

"蓬莱仙岛到——"

唱名声响起，宋晨雨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只见一队身着月白色道袍的修士踏云而来，为首的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苏辰月。

苏辰月今日穿了一袭银白色广袖流云裙，腰间系着一条水蓝色丝绦，衬得身姿如柳。她生得极美，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只是那双眼此刻正冷冷地盯着宋晨雨，如同毒蛇盯上了猎物。

"恭喜宋师姐。"苏辰月行了个标准的道礼，声音却冷得能结冰："终于得偿所愿了。"

宋晨雨强撑着笑容回礼："多谢苏师妹远道而来。"她故意将"师妹"二字咬得极重，暗示对方无论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仙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身挡在宋晨雨前面："苏道友，请入席。"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彻底点燃了苏辰月的怒火。她死死盯着宋晨雨挽着仙尊的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贱人能得到青冥仙尊？当初仙尊娶那个魔族女人时，她虽然嫉妒，但至少对方是真心相爱。可现在……

"宋师姐。"苏辰月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我听说仙尊在山腰别院养了个傀儡，长得和前任仙尊夫人一模一样？"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宋晨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感觉到仙尊的手臂突然绷紧。

"苏师妹慎言。"宋晨雨强作镇定："今日是我生辰宴，莫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扫兴？"苏辰月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我只是好奇，仙尊的结发妻子是怎么死的？为何要炼制一个和她一样的傀儡？宋师姐每次看到那个傀儡，是什么感受？"她环顾四周，提高音量："还是说，仙尊是想共享齐人之福？"

"苏辰月！"宋晨雨再也维持不住假笑，声音尖利得刺耳："你蓬莱仙岛的人就这么没教养？跑到别人家宴会上信口雌黄？"

"我只是好奇嘛。"苏辰月歪着头，一派天真模样："毕竟，仙尊当初可是为了那个魔族女子，连掌门之命都敢违抗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宋晨雨："怎么转眼就娶了师姐你？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够了！"

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蓬莱掌门不知何时出现在苏辰月身后，面色阴沉如水："孽徒！谁准你在此胡言乱语！"他转向宋掌门，拱手致歉："宋掌门，小徒无状，老夫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宋掌门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无妨，年轻人血气方刚，口无遮拦也是常事。"

苏辰月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家掌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她愤愤地甩袖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对宋晨雨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宋晨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描绘的妆容都掩不住她扭曲的表情。她死死攥着仙尊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青冥哥哥，你看她——！"

仙尊却恍若未闻，目光落在远处，眉头微蹙。宋晨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殿外夜色沉沉，并无异常。

就在气氛稍稍缓和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金红的凤凰盘旋而下，羽翼展开足有丈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凤凰！"

"好漂亮的神鸟！"

惊叹声中，凤凰缓缓降落在广场中央。更令人震惊的是，凤背上竟站着一位女子。她一袭白衣胜雪，面上罩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孤也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呢。"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如珠落玉盘："不知青冥仙尊和宋小姐可否给孤解答一下？"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在这位不速之客和仙尊之间来回游移。仙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松开宋晨雨的手，向前迈了一步：

"你……是……"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抬手摘下面纱。当那张脸完全显露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那是一张与山腰别院里的傀儡一模一样的脸，却比傀儡多了几分灵动与生气。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额间那点朱砂痣，与仙尊如出一辙。

宋晨雨踉跄后退两步，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