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这回参之国的雪下了许久，一直从前一年年底到第二年年初都在落雪。翮飖彻底了了自己快三年没看雪的心愿，雪人也堆了，雪球也滚了。

在雪期的最后一天，家里来了一位旧客。

同样的玻璃瓶，不过这次是淡绿色的。翮飖抱胸站在进门处看了一会儿，再转过身去已经有人站在了院中。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宇智波佐助站在月光下，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柔和不少。

“还是玫瑰蜜茶吗？”翮飖问。

空中只飘着细如盐粒的雪，佐助却戴上了斗篷的兜帽。他往前走了几步“是草莓果酿。”

翮飖盯着他看，觉得好奇“之前这么大雪不戴帽子，今天怎么戴上了？怎么突然想起买果酿？”

听她这么说，佐助似是有些疑惑“你不是说要多穿些。”

很诚实并意料之外的回答，本来以为佐助是觉得这样很帅，没想到是这么朴实的原因。

翮飖有点想笑，她翘着嘴角侧身“进来吧。”

客厅还是一样的乱，所幸沙发上还是有空地。翮飖叫人坐着，自己拿了两个小瓷杯过来。

翮飖给自己倒了一杯，打算倒第二杯时，瓷杯杯口被一只手挡住了。瘦削修长的手指被墨绿色的瓷杯衬得愈发白皙，食指指尖随意的按着杯沿，杯底翘起时，中指带过杯底将瓷杯扣起。

翮飖看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若做过很多遍一般“怎么了？”

佐助睨她一眼“忍者三禁。”

又一个朴实但意料之中的答案出现，翮飖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其实这种果酿度数很低的，是不会喝醉的。”

佐助撩起眼皮看她，视线从她眼尾往下滑，最后落到她沾了酒液而显得有些亮的唇瓣上。

“好喝吗？”他问。

翮飖点点头，很努力的给他推销“很好喝的，又有水果的香味和甜味，又有酒精的口感，配在一起特别清香解腻。”

她说的认真，捧着瓷杯挨得极近，这果酿确实很香，混着翮飖身上的草药味一起钻入鼻腔。佐助往后退了些，强迫自己移开眼“嗯，以后喝。”

“行吧行吧。”

说着，翮飖看他“你这几年跟着那个什么蛇丸竟然不喝酒吗？我看通缉小册上他邪恶的好像什么都来啊！”

“大蛇丸。”佐助纠正她。

“哦哦，大蛇丸。”翮飖点点头“他看起来像会拿着蘸盐水的鞭子抽人，还烟酒不忌那种。”

佐助神色莫名，觉得翮飖这个想法很奇怪。但就大蛇丸那些实验的残忍程度来看，翮飖的前一句话也不算说错。

他看着翮飖一杯杯的喝着果酿，在第三杯时，翮飖先忍不住了，她清清嗓子“你有什么事吗？”

黑发少年替她倒满一杯果酿，随口道：“我把大蛇丸杀了。”

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惊天霹雳的一句话，翮飖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杀了大蛇丸。”佐助调整了一下语序，但语气依旧淡定的好像是杀了一条鱼一般。

翮飖端起果酿一口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怎么突然把他杀了，不过他看着这么邪恶，你又这么诱人，杀了他倒也能理解。”

这都什么东西，佐助把草莓果酿放远了一些，觉得翮飖已经有点喝醉了。他认真的把自己遇到大蛇丸、被诱拐、在蛇窟修行以及杀了大蛇丸完完整整给翮飖讲了一遍。

翮飖听的叹为观止，直呼这个大蛇丸简直是忍界第一人贩子。她细细打量着佐助，后者伸手抵住她额头“看什么。”

翮飖慢吞吞的眨了下眼“看你受伤没，听起来他都不算生物层面上的人类了。”

“没受伤。”

“哦。”翮飖抬手拿下他抵在自己额前的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给他摸了摸脉。

温热的指腹轻按在脉处，原本缓慢流动的血液变得滚烫，佐助指尖微动，还是没抽回手。

翮飖一本正经的点头，抬头看他“你之后要干嘛，我给你配一副调理身体的药。”

“配药丸吧。”

“你之后没有时间喝药吗？”翮飖职业病犯了，眉头轻蹙。

佐助垂下眼，指尖点在自己面前杯子的杯底上，他应了一声“力量已经寻找到了，我要去复仇了，翮飖。”

很久之前翮飖就听说过宇智波一族的事情了，一直到去木叶学习，翮飖已经对宇智波一族的事情了解许多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佐助要复仇的事情。她对这事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她又不是佐助，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翮飖很难想象像佐助这种会细心挑选谢礼、帮忙背药和救人带自己去医院的人，像他这样骄傲又纯真的少年，会背负这些。

好像不该让他去复仇、好像要阻止他堕入黑暗，听说木叶那边一直在找回他。但翮飖却说不出口，正如她所想，她不是佐助，她没经历那些事，所以她也没资格说出阻拦的话。

于是她决定像之前一样，不过要比三年前的自己更坚定“我能帮你什么吗？”

翮飖看着抬头盯着自己的人，和他道：“要给你多准备一些药吗，我只是个医疗忍者，好像也只能给你做这些了。”

“翮飖。”

“嗯？”

佐助想和她说不用她干嘛，可还是忍不住和她说“你要等等我吗。”

他不该问她的，正如卡卡西所说，整天喊着复仇的人没什么好下场。可他还是没忍住，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近乎哄骗的话语和她道：“等等我吧。”

翮飖觉得宇智波很漂亮，早在她还不知道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时就觉得了，即使浑身是血也很漂亮。后来她得知宇智波佐助就是传说中的宇智波时，认为这么黯然无味的黑发黑眼在他艳丽的容貌下都漂亮的不可思量。

“好啊。”翮飖和他对视着“那我等等你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翮飖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感受着甜但辣的酒液浸过舌尖滑向喉中。

在几年前的那个烟火大会，佐助也对翮飖说过等他这种话，不过当时是等他给她赢到那盏花灯，现在是等他这个人了。

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五彩斑斓的烟花，烟花的中间是十三岁的宇智波佐助。

翮飖微微歪头看着对面的人，神色很认真“宇智波佐助，你真的很漂亮。”

可能是真的喝醉了，黑发少年应了一声，把果酿盖上，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