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林阙轻带着一个纯白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一双清润精致的桃花眼露在
外面,因着晕车,精致的眼中神色淡淡,使他周身气质愈发清冷而不可接近。
来接人的沈敬见了林阙轻,也不由感叹他成熟了不少。
下了车,陆迟又往他头上扣了顶白色的羊绒帽,即使到电梯只有几步的路程,也将他裹得暖暖和和的。
一路上走的都是陆迟的专用通道,除了助理沈敬,几乎没有人看到林阙轻。
沈敬护送完,就被陆迟打发走了,他看了看办公室里摘下口罩帽子的林阙轻和眼神看起来就不太值钱的老板,还有昨夜根据老板吩咐腾空资料后放满零食和各种玩意儿的小柜子,摇了摇头。
他堂堂名校毕业,专业能力出众的商界精英,去哪儿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却总是被陆迟弄来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眼设为壁纸的薪资表,但话又说回来,替老板分忧,本就是他应尽的职责。
刚出陆迟像套间一样的办公室,就立刻有人围了上来。
“沈助,陆总是带了个人来吗?”总裁办和陆迟的办公室在一层,他们能看到也属正常。
他们的专业程度毋庸置疑,只是陆迟禁欲严苛的形象在他们面前过于根深蒂固,乍一看到他带着一个人,动作、神情都堪称温柔的护送着进入他的私人区域,难免有点好奇。
陆迟本来也没想瞒着这件事,他只是有意隐藏林阙轻的身份,怕有不长眼的来他面前惹他不痛快。
沈敬在陆迟的授意范围内,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也提醒他们不要传出去。
“沈助,最后一个问题。”一位大波浪的女士喊住沈敬。
“是不是那位……”她点到即止。
但是只要参与过某个不正经投票的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北欧妖妃,沈敬第一次觉得他的同事们在与老板一脉相承的冷淡工作风下,还藏着如此幽默的内心。
他挑挑眉,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参与了投票。此刻,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淡淡地说:“是。”
他这也没说谎不是?
办公室内,陆迟正在处理沈敬递上来的文件,涉及一个招标项目。
林阙轻姿态得当的靠坐在背对门口的沙发上,一抬眼便能看见落地窗外的好风景。
晨曦洒在他素白干净的脸颊上,驱赶了几分病气。办公室的空气里弥漫着安神的熏香,本该是舒服的,只是端坐久了,他的腰便有些吃不消。
昨天夜里喝完补药后,尽管林阙轻小心的避开了和陆迟的肢体接触,但身体还是无法避免的燃起一团火。失去意识前,他神色恹恹的脸颊上挂着红晕。
此刻,夜里过分绷紧的腰身肌肉痛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他细白的指间挪到腰侧,按摩腰间肌肉酸痛的部位。
他大学主修编曲,钢琴功底深厚,他的手指不但修长秀气,力量也极强,从前玩指力游戏还能赢过孟光和戚燃。
但此时因姿势不便,再加上自己下起手来总是收着力,非但腰没起色,还连累了疏于锻炼的胳膊。
折腾了一会儿,他便气息不稳,垂下鸦青色的眼睫,出尘瘦削的脸上神色恹恹。
“阙轻,怎么了?”
他身边的沙发一陷,陆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侧。
林阙轻放下手指,抬眼望向陆迟时,眼中是难掩的疲惫,阳光透过他深邃眼窝处青蓝的血管,连睫毛都褪色了,清冷脆弱的不像话。
对他一步三喘的身体来说,从家里到公司的车程还是太长了,他容易晕车,靠在陆迟肩头,闻着他身上的沉稳的木质香味会好些。
只是,他两年前便是不好意思表达的性子,更何况是现在,要不是陆迟发现他脸色不对主动将他搂进怀里,他怕是要苍白着脸忍一路。
“阙轻?”
林阙轻晃了晃晕眩的脑袋,耳边陆迟的忽近忽远,像断开信号的电台,听的人头昏脑胀。
“嗯?”
他轻声做出回应,但过于疲惫的身躯已经被剥夺了听力与视力,他额头抵在身边人宽阔的肩头上,借着衣物与头发掩饰自己精致但过分憔悴的面容。
倏忽间,有一只温暖又有力的手按在他腰间,力度适当的替他按摩起腰侧的肌肉。皮肤与衣料摩擦间,林阙轻发冷的身体逐渐回温,手间的冷汗也消失殆尽,终于缓过劲儿来。
腰间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眯起眼,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平缓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阵慵懒的气息。
林阙轻眼皮微微掀开朝着侧边一瞟,乌黑的发丝因两人距离的靠近而攀上另一人筋络明显的脖颈,他也好想和陆迟再贴近一点。
于是,他悄悄用自己的膝盖触上身旁人的大腿,靠在一起的瞬间,极大的满足感熨帖他发慌发堵的心脏。
突然,腰间的手被撤去,温热的触感不再。
他的眼眸倏然睁开,淡漠褪去,无措与茫然占满了空洞的眼底,显得瘦削的脸颊更加羸弱。
陆迟要去工作了吗?他这么久没有来公司一定很忙吧。
他眉眼低垂,动了动自己细窄的腰身,已经舒服了很多,但心底却有一丝低落。
“上来。”
林阙轻眉心微蹙,不解的侧了侧头,发丝肆无忌惮的钻入陆迟的衣领,见陆迟拍了拍大腿,像是示意他坐上去。
“什么?”
他还来不及问,就轻呼一声,单薄的身躯被抱坐了陆迟的腿上。
他下意识蜷起双腿,将脚踩在陆迟一侧大腿上,耳朵刚好贴在陆迟跳动颈侧。
“刚刚的姿势不好发力。”陆迟神色如常的做出解释,说得像真的一般,仿佛是丝毫没注意到林阙轻方才的小动作。
林阙轻腰间又被一只手覆上,恰当的温度、力度贴在腰间,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不仅仅是为了按摩的手法,更是因为坐在陆迟怀里,与陆迟最大限度的亲密接触。
这样安心的感觉令他上瘾,仿佛全身都被陆迟包裹着、保护着。
“现在,可以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
陆迟抚过他翩跹缓慢的眼皮,声音低沉,连带着喉间一片震动,烫红了林阙轻的耳垂。
“再一会会儿就行。”林阙轻声音清冽而轻缓。
“没关系的,阙轻,睡吧。”
林阙轻微微挪动了角度,使得自己的侧脸代替耳朵的位置,重新贴上陆迟的脖颈,但他说:“不行,不能影响你工作……”
在陆迟颇有技巧的按摩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字,连尾音都被他吞回纤细白皙的脖颈间,血色淡淡的唇瓣闭合间擦过触之可及的脖颈,像是落下了一个吻。
陆迟喉间滚动,他吻了吻怀中言行不一的人的发顶,轻笑了一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满足。
林阙轻睡眠一向很浅,陆迟怕打搅他,连呼吸都尽量平稳,时刻关注着怀里人的状态,要是发现他蹙眉或是做了梦轻微颤动便轻轻抚过他胸口替他顺气。
几分钟过后,这只用来安抚的手就被林阙轻霸道的抱在怀里,压在他胸口处,下巴能够抵到的地方,与方才独自就坐时的紧绷不同,他此时全然放松的缩在陆迟怀里。
“睡着了倒比醒着乖。”陆迟轻声在他耳边低语,惹的人将他的手抱得更紧了。
他贴心的用另一只手勾来毯子,将脱了外套的林阙轻裹住,只露出一张脸来。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钟头,陆迟执掌着陆氏集团这个庞大商业帝国,此时光明正大的坐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开小差,听着怀中人匀称的呼吸声,神情慵懒而放松的阖上了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