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来宠》
第六章命运之变:孤女的王府机遇
接上文:
柳婉儿贴着墙根往东市挪,粗布鞋底磨得只剩两层麻,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能清晰感觉到鞋底的粗糙,好似砂纸在摩擦着脚底。
白日里赵大娘塞的米糕早啃完了,胃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慌,那种灼热感从胃部蔓延至全身,让她口干舌燥。
她摸到包袱里最后一对绣了海棠的帕子——这是明日要交给布庄的活计。
那帕子上的海棠花绣工精美,花瓣的颜色鲜艳夺目,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夜风卷着糖炒栗子的焦香往鼻孔里钻,那股香甜的味道钻进鼻腔,让她的肚子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
柳婉儿攥紧裂了缝的桃木簪,簪头沾着晌午替人缝补衣裳蹭的灶灰。
那桃木簪摸起来粗糙且冰冷,裂缝处还带着一丝尖锐,刺痛着她的手心。
拐过三岔口的石狮子时,马蹄声裹着铜铃响炸在耳后。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好似擂鼓一般,铜铃声清脆悦耳,却在此时让她心生恐惧。
青骢马喷着白气从斜里冲出来,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柳婉儿怀里绣样撒了一地。
那些绣样在地上凌乱地铺着,好似一幅被打乱的画卷。
车辕雕着五蝠纹的乌木马车急刹在两步外,乌木的质地在夜色中散发着深沉的光泽,车夫甩鞭的破空声惊飞了檐下燕子。
那破空声尖锐刺耳,仿佛划破了夜的宁静。
“找死也不挑时辰!“车帘后甩出半截玄色衣袖,滚银边的箭袖露出冷白腕骨。
男子的声音像淬了冰,冷得让人打哆嗦,柳婉儿撑在地上的掌心被碎石硌出血痕,那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灯笼光顺着掀开的帘子漏下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照见萧寒煜拧紧的眉峰。
他的眉头紧皱,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本要叱责的话卡在喉间——地上女子发间的桃木簪裂成两截,松香气混着血腥味漫开,那股独特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的心头一震。
她护着隆起的小腹抬头时,左颊沾着青苔的模样活像只落水的猫儿。
柳婉儿喉咙发紧。
这人的玉冠上镶着东珠,东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腰牌隐在云纹绦带间,分明是官家做派。
她慌忙去抓散落的绣样,裂开的袖口露出腕上陈年鞭痕:“惊扰贵人,奴这就......“
“你怀着身子夜闯闹市?“萧寒煜自己都未察觉放软的语调。
他瞥见女子单衣下隐约的肋骨轮廓,突然记起三日前暗卫报来的西市流民名录。
更夫提着梆子凑近灯笼照了照,突然嚷起来:“这不是晌午在茶摊晕过去的小娘子么?
赵婆子给你灌的姜汤还没捂热乎?“
萧寒煜指尖叩在车辕上。
车夫会意地扔下脚凳,他玄色锦靴踏过水洼时,柳婉儿嗅到沉水香混着铁锈味——是北疆战场上染的血气。
“西市米价涨了三成,南巷布庄扣了半月工钱。“柳婉儿把渗血的的手背到身后,碎瓷片还扎在膝头,那刺痛感让她的膝盖微微颤抖,“奴若今夜交不出绣活......“
瓦舍飘来的戏文忽地拔高,尖锐的戏文声盖住了她尾音的战栗。
帕子上一朵歪斜的海棠花泡在泥水里,金线还是她拆了旧嫁衣偷攒的。
那金线在泥水中隐隐闪烁,好似她破碎的希望。
萧寒煜解下鹤氅扔过去时,自己都愣怔一瞬。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幼时那个小丫头耳后胎记的模样,那胎记形状独特,好似一片飘落的枫叶,位置就在耳后下方。
而眼前女子耳后的胎记,竟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暖意裹住柳婉儿的刹那,他看清她耳后淡红的胎记——幼时救过他的小丫头也有这般印记。
巡夜人的灯笼晃过巷口,照见马车暗格上鎏金的萧字。
柳婉儿突然挣开鹤氅往后缩,像极了十年前被他从狼群救下的小鹿。
此时她的心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对于王府,她一无所知,只觉得那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随着马车的行驶,她的心情渐渐从恐惧转变为紧张好奇,她想象着王府里的样子,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王府缺个浆洗嬷嬷。“萧寒煜转身时,玉佩穗子扫过车帘上绣的鹰隼,“明日辰时,带着你的绣样来。“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渐远,柳婉儿攥着残留沉水香的鹤氅。
更夫敲着梆子哼起小调,她摸到小腹处久违的暖意——这次不是针扎似的疼,倒像谁往心口塞了团新絮的棉花。
瓦舍二楼突然泼下半盏残酒,浇灭了巷角最后一盏风灯。
柳婉儿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把裂开的桃木簪仔细别回发间。
暗处有双绣金线的官靴停了三息,终究没入长街尽头如昼的灯火里。
马蹄声消失在街角时,三岔口蒸饼摊的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更夫用梆子戳了戳地上的海棠绣帕,冲糖水铺老板娘挤眼睛:“这丫头倒是命好。“
柳婉儿攥着鹤氅的手指节发白。
东市夜风卷着碎雪粒子扑在脸上,那冰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好似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痛着她,她望着青石板上两道新鲜的车辙印,腹中突然抽痛——像有只小手揪着脐带往上提。
这是孕后头回不掺酸水的暖意。
“小娘子快些上车吧。“车夫跺着冻麻的脚催促。
黑漆马车四角悬的鎏金铃铛叮当响,清脆的铃铛声在夜空中回荡,惊得柳婉儿后退半步。
车辕上鎏金的“萧“字在灯笼下泛着冷光,让她想起月前当铺掌柜抢走娘亲遗物时的铜臭气。
瓦舍二楼传来酒客哄笑,柳婉儿猛地转身。
巷尾阴影里站着个戴毡帽的男人,身形像极了骗她盘缠的远房表叔。
胃里霎时翻起酸水,她扯着鹤氅钻进马车,帘子落下时带进半片枯叶。
车轮碾过四道青石板接缝时,柳婉儿数到第十七下心跳。
沉水香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珠在鹤氅毛领上洇出暗痕。
车外渐渐传来整齐的梆子声——这是接近官宅区的标志。
“到了。“车夫甩了个漂亮的鞭花。
朱漆大门轰然洞开,两只石狻猊爪下的铜球映着火光。
柳婉儿踩上青砖的瞬间,绣鞋陷进半指厚的雪里,那冰冷的雪没过鞋面,让她的脚瞬间失去了知觉。
柳婉儿望着那高耸威严的王府大门,心中不由一阵敬畏,那朱红的漆仿佛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她盯着廊下挂的八宝琉璃灯发怔,直到引路婆子扯她袖口才惊醒——那灯罩用的绡纱,抵得上她半年绣活钱。
“走西角门。“婆子鼻尖冻得通红,腰间木牌刻着“浆洗房“。
穿过三重月亮门时,柳婉儿数不清踩过多少种石料。
蜀锦裁的门帘擦过她开裂的指尖,那光滑的锦缎触感与她粗糙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金丝楠木廊柱投下的影子比老家的土墙还宽。
远处传来丝竹声,悠扬的丝竹声裹着脂粉香的风掠过她发间裂开的桃木簪。
“王爷吩咐,姑娘暂住听雨轩。“丫鬟捧着铜手炉过来,狐疑地打量她隆起的小腹。
柳婉儿接过手炉时,瞥见对方腕上翠玉镯水头极好——比她典当的那对银丁香贵重百倍。
萧寒煜的玄色大氅掠过九曲桥时,柳婉儿正盯着水面发呆。
锦鲤搅碎了一池琉璃灯影,她突然捂住肚子——方才分明有条红鲤跃出水面,腹中的暖意却骤然转凉。
“热水备好了。“粗使丫鬟抬进柏木浴桶。
柳婉儿蜷在屏风后解衣带。
中衣褪到肩头时,铜镜映出后背新旧交错的鞭痕。
最长的那刀从右肩斜劈到腰际,是去年腊月表婶用烧火棍抽的。
她慌忙扯过帕子盖住镜面,浴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角水痕。
戌时三刻,打更声从高墙外飘进来。
柳婉儿数着更漏声穿好浆洗房送来的棉布衣裙,粗针脚磨得颈后发红。
窗棂突然被风吹开,她扑过去关窗时,望见东边楼阁飞檐上挂的铜铃——铃舌系着玄色流苏,与那人车帘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姑娘早些歇息。“婆子吹灭廊下最后一盏灯。
柳婉儿摸着黑把裂开的桃木簪塞进枕下。
锦被熏过不知名的香,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腹中胎儿突然重重踢了一脚。
柳婉儿在感觉到胎儿胎动时的心理活动,是惊喜、紧张还有充满期待;她时常在不同时间和场景下与胎儿互动,温柔地抚摸肚子,和胎儿轻声说话等;胎儿胎动的具体表现,是轻轻的蠕动,有时是有力的踢动等。
当柳婉儿处于开心的情绪状态时,互动是欢快活泼,她处于悲伤情绪,互动则体现出安慰和理解,倾听她的烦恼并给予温暖的回应;要是她感到愤怒,互动中会安抚她的情绪,避免火上浇油,等她情绪缓和再沟通。
她按着肚皮翻身时,听见院墙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皮靴踩过薄冰,又像是刀鞘轻碰铠甲的响动。
更漏滴到子时,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
柳婉儿拥着鹤氅坐起来,月光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在她手背映出个模糊的“囚“字。
柳婉儿漫步在王府花园,那娇艳欲滴的花朵在她看来,却似是带着几分寂寞,如同自己无人倾诉的心事。
走进王府的大厅时,“柳婉儿踏入宽敞华丽的大厅,只觉那璀璨的灯光晃得她眼睛生疼,心中也满是不自在,这奢华的一切与她以往的生活是如此格格不入。
王府中威严庄重的建筑布局象征着权力与规矩,柳婉儿身处其中感到压抑、拘束。王府中精美的花园象征着富贵与奢华,柳婉儿却感到内心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