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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余生都不会忘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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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这时已经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京城了。

合欢宗山下的幽州被一个名字很陌生的人带兵占领,听说他是个有两百多斤重的胖子,好吃肉,他的势力范围也不怎么大,没走多久就出去了。

张之远好像还没死,但他的黑色旗帜只能在战场见到了,折断的、破损的、染血的,蓝玉斋想拣一面仔细看看,被战后拾荒的百姓制止了,说从谁家搜出黑旗,官老爷就要杀谁全家。

陈荣没有做好,太子哥哥没有做好,父母都没有做好,于是张之远杀了他们,可张之远也没有做好,于是他变成了陈荣,轮到新的张之远杀他了。

离开战场的路上他骑在马背上呆呆愣愣的,马停下脚步也不知道,暮苍水提醒他两回见没什么效果,就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拽着蓝玉斋的缰绳。

“姐姐。”过了很久,蓝玉斋才说了第一句话。

暮苍水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为什么,总有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努力地生活,就会被他人带来的灾祸波及,生不如死?谁在掌管天道,谁让这世间生灵涂炭?”

暮苍水:“......”

事实证明面相这门学问也不总是准的,纵然她爹他娘给她打了个充满智慧的底子,一帆风顺的人生也让思考这个功能退化了,突然被扔过来一个这么沉重的问题,她下意识就想大骂一声我操什么脏东西死远点。

但问出这个问题的是蓝玉斋不是陌生人,于是暮苍水看天看地思考良久,最终试探着开口:“我爹说啊,天下人指着天道的鼻子骂的时候,都会假设有那么一个设计一切的东西,有些人觉得那是天道本身,有些人和你一样,觉得天道是个工具,有更高的东西在管理天道,但是啊,”

暮苍水也有点记不清了,咽了咽口水,自己往上填补:“其实可能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呢,没有人设计这一切,天道没有目的,也没有意义,是人们擅自给它假定了一个,一个目的,然后就有一群人在那寻思这个目的,寻思不出来就开始发疯......其实把天道当个屁就行了,它啥也不是。”

蓝玉斋伸手握住胸前佩戴的一枚玉石:“这一切苦难,都与天道无关吗。”

说完全无关,也有点难以开口,暮苍水嗐一声,伸手揽过蓝玉斋的肩膀:“行了别想了,我看你就是触景生情了,找个地方休息两天吧,喝酒,吃肉,晒太阳。”

他们路过的地方倒是有驿站,不过没有肉,只有点粗茶淡饭,还好暮尘歌给蓝玉斋的乾坤袋里放了酒肉,俩人关上门就喝起酒来。

可能是喝急了,暮苍水感觉今天上头得特别快,第二坛刚喝了不到一半,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蓝玉斋脸颊微红,他放下自己那坛酒,叫道:“姐姐?暮苍水?”

暮苍水的胳膊垂下来,酒坛往地下砸去,蓝玉斋伸手把它捞住,稳稳放在桌面上。

见暮苍水完全醉过去,蓝玉斋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纸拆开一角的纸包。

乌骨以为蓝玉斋给暮苍水下了药,但随后就看到纸包上贴着“丹参粉”的字样。

丹参活血,活血药可加速酒醉。

蓝玉斋收好药包,直愣愣站起身,无措地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像在找什么,又像要偷东西,最后又回到了原位坐下。

他最终俯身抱住脑袋,在双臂间压抑地喊道:“我他妈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他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之后才猛地直起身,抄起自己那坛酒,一口气全灌进肚子里去。

“妈的……”

他恶狠狠地用袖子一擦嘴,指着暮苍水:“天道才不是个屁,他只是那么告诉你…他说我是天道的奴隶。”

他退后几步,又猛地冲上去掐住暮苍水的脖子。

“你跟他一样!你知道我是被逼的,你——”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积压多年的话语挤在喉咙,也许哪怕没有醉意,也无法将其宣之于口。

暮苍水呼吸受制,于是张开嘴发出鼾声,蓝玉斋布满血丝的眼睛良久地映着她的脸,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恨意与理性也混乱地发生冲突。

暮苍水明知道他被暮尘歌欺骗,逼迫着走上这条他不愿走的道路,却无视他的痛苦,等到暮尘歌磨圆了他的棱角,再擅自将他拉到身边,施以恩惠。

可这残忍的沉默罪恶至此吗?自己对她的恨意能够支撑自己面对她的死亡吗?

答案与问题几乎同时出现:不。

他心中无法为冷漠的暮苍水定下死罪,懦弱的恨意再次被理性压制,理性让他无数次衡量自己的苦痛,试图求得无人在意的公平。

他松开双手,被身后的椅子绊倒,于是就躺在地上抱头痛哭。

现在该做什么?他这样的废物能做什么?

真是奇怪,哭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还在暮尘歌的院子里,明明已经离开很多天了,却完全没有实感。

他已经出了合欢宗的门,下了山,暮尘歌的视线不在身上,暮苍水也已经喝醉了,不能看管自己。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逃跑啊。

这个想法像一滩烂泥一样难以成型,蓝玉斋又花了一段时间,才让自己清晰地认识到它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逃跑的想法会这么模糊,好像被从脑海中刻意抹除过一样,难道以前逃跑过吗,忘了。

……

逃离客栈已近一月,蓝玉斋第一次从藏身之处出来,走到院子里坐下,像晒发霉的书一样晒晒自己。

挑着水桶的猪头妖怪吭哧吭哧地从外面进来,看见蓝玉斋,唉了一声。

“你终于出来啦!”

蓝玉斋点点头:“房钱还够吗?”

猪头妖怪搓了搓光秃秃的后脑勺,看着蓝玉斋从内向外散发的倦怠气息和苍白的脸色:“反正也没人住,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再住几天也行。”

看来是不够了。

蓝玉斋起身对他行了一礼:“我今日就离开,多谢仁兄照拂。”

正儿八经的样子让猪头妖怪放下水桶手忙脚乱地说不至于不至于。

这修仙者十九天前“唰——”一下冲进他的店,一张白脸发青,仿佛大限将至,吓得他“猪不如狗”,这人扶着柜台掏出一个“银龙币”就要住店,他半扶半拎把人送进客房之后,就没再见他出来。

每天早上他都去敲敲门,问问客人怎么样,得到一些回应,才能确定人没死。

猪头妖怪这小店开在妖族边界,偶尔能接待一些游历至此的修仙者,他最喜欢听修仙者讲故事,因而知道他们没有尊主管理,总是把暴力当做潇洒事,心想这位应该就是被其他修仙者追杀至此的。

妖界的太阳看起来比他界更大,颜色更浅,所以天空像一卷古画,蓝玉斋沐浴在温和的日光中,忽然升起一股细微而不可言说的勇气。

这些天在狭小的房间里,除了坐立不安别无其他,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等暮尘歌把自己抓回去。

从前一定发生过什么,那件事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但它的影响牢牢刻在了本能里。

这股阳光之下诞生出的细微的勇气让他想到:这么多天过去暮尘歌还没有来,也许这次他真的跑掉了。

也许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怕自己的随身物品上有暮尘歌施加的法术,于是逃跑的路上把乾坤袋和法器扔进了河里,跟商人换了衣物,交房钱的一个银龙币还是从路过的猫妖身上偷的。

所以开始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赚钱。

“我想在妖界久住,您知道去哪里赚钱吗。”

能来妖界的修仙者都不会缺钱,跟他打听的都是风土人情,奇闻异志,这么困难的修士猪头妖怪也是第一次见。

“嗯……修仙者来妖界落户,最好先去办理居住证。”

“……在哪里办理居住证?”

“在青鸢城,到青鸢城之后随便找个穿工作服的鸟问就行——不对,办居住证也要钱,还是得先赚钱。”

蓝玉斋:“……”

妖界生活还挺复杂的。

“但是没有居住证找不到什么活呀,唉怎么这么不合理,那帮鸟办事就是这样……哦我想到了,那帮鸟会在城中张贴厉妖的悬赏名单,你可以去捉厉妖换钱。”

老实本分配合管理的妖怪叫“姤妖”,做坏事不服管的就叫“厉妖”,妖界的生活有时候也挺简单易懂的。

告别猪头妖怪,去往青鸢城。

有些妖力较强的妖怪会按照自己的审美化形,因而青鸢城中的路人不都顶着动物脑袋,不过他们的审美实在太自由,化形得五花八门,保留着黑鳞的美女脸长在男妖身上,花店的老板闭上四只眼睛睡觉,剩下四只眼睛放哨。

不时能看见青鸢城管理部门修羽司的人步履匆匆地在街上穿行,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衣,蓝玉斋随便拦住一个,向他询问在哪里看通缉榜,那妖怪为他指了方向,转身刚走不到两步,脸就“咻”一下变成了蓝玉斋的样子。

“……”

脸比衣服还好换,他们修羽司的上司到底要怎么记自己的下属。

修羽司发布的通缉榜上贴满了厉妖的信息,大部分没有画像,而是详细地写了姓名、种族、出身、经历、特征以及赏金。

从左到右赏金逐渐降低,最右侧的豹子妖赏金才半块银龙币。

有个人和蓝玉斋一样在看通缉榜,站在最左侧一直没动弹,等蓝玉斋看到他身边时,那人一抬脑袋上的尖顶斗笠,笑道:

“道友好啊,有目标了吗?”

蓝玉斋内心骤然一紧,紧张地“嗯”了一声,听起来模棱两可。

“我想要沙海龙脊炼丹,但我也许打不过它,道友身手如何,不如结伴同行?”

那不行,不可能,合欢宗邪修与人结伴而行不是找死吗。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一个新的念头冒上来:

如果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我是合欢宗人。

既然没有人知道,那我就不是合欢宗人。

这点灵光刺破了他脑中的迷雾,原来他仍有抬起头的方法,仍有成为清寒仙尊那样的人的机会。

即便他自己知道这一切并非如此,他将永远活在谎言之中,但那又何妨。

“道友?”

蓝玉斋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向戴斗笠的修士行了一礼:“贫道自认修为尚可,可以一试。”

“那太好了!”修士简单回了礼,“我叫山荧,是月华门的丹修,道友呢?”

不能假冒名门弟子,容易被拆穿,也不能胡诌一个不存在的宗门。

“我……叫蓝玉,镜花宫剑修。”

镜花宫从前是名门,近些年没落下去,俗称“祖上富过”,不至于籍籍无名,也不会惹人注目。

于是蓝玉山荧便一拍即合,前往西部沙海地区寻找沙海蛟龙。

沙海蛟龙自然不是那么好找的,蓝玉斋早润色了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身无一物,山荧便十分局气地包揽了他的住行费用,还给他弄来一把剑。

与丹修结伴而行的好处之一,大概就是丹药管够了。

暮尘歌已经改变了他的身体,一旦他久不与人合欢,燥热的邪火就会由内而外烧起来,他自己运功无法将其完全压制,浑身经脉还滞涩淤堵了起来,弄得他心力交瘁。

有山荧炼制的清心丹帮助,能让他的日子好过一些。

只是山荧不太明白,蓝玉斋这人怎么火这么大,都快把清心丹当成糖球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暮尘歌仿佛消失在了蓝玉斋的生命中,他越发坚信,自己这次真的逃掉了。

越来越难挨的夜晚对抗着不断生出希望的白天,久久没有灵气进入的经脉也出现萎缩之势,过去撕咬着未来,让当下充满痛苦。

直到某个在沙海边陲休息的夜晚,蓝玉斋终于偷偷出了门,翻进白天见过一面的镇将虎妖家中。

那镇将从梦中惊醒,感觉被子里有个人,吓得差点现原形,刚要吼出来就被猛砸哑穴,随后更是按倒蒙眼一个不落,镇将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是个武官,毫无还手之力,尊严尽失。

蓝玉斋被邪火烧得已经有些意识模糊,虎妖的身体让他的脑子里满是脏污的念头,暮尘歌教给他的,那些他从不愿意去学的东西,原来他能做得很好。

“呃……”

仿佛从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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