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季再次来临。

温澜站在自己画廊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这家位于切尔西区的小型画廊开业已有半年，专门展示东亚当代艺术作品。店面不大，但选址精妙，装潢雅致，已经在伦敦艺术圈小有名气。

"温女士，这批新到的水墨画需要您过目。"年轻助理艾玛在身后轻声说道。

温澜转身微笑："放在鉴定室吧，我马上过去。"

鉴定室是画廊最隐秘的空间，只有温澜有钥匙。表面上是用来仔细检查艺术品真伪的工作室，实际上还藏着她与国际刑警联络的专用设备。马克斯死后，国际刑警艺术犯罪组重组，新任主管看中了温澜的专业背景和独特经历，邀请她成为特别顾问。

她走进鉴定室，锁上门，先检查了电脑上的加密邮件。林雅发来消息："'收藏家'网络残余活动频繁，近期多件亚洲文物在瑞士出现，疑与代号'影子'的新头目有关。"

温澜皱眉。一年过去了，"收藏家"组织的残余势力仍在活动，就像斩不断的九头蛇。她回复："继续监控，有新线索通知我。"

然后她才将注意力转向那几幅水墨画。手指轻抚纸面，感受墨迹的质感，眼睛仔细观察笔触和印章。这些都是真品，但其中一幅的装裱方式引起了她的注意——某种她只在沈桉给她看过的一幅画上见过的特殊手法。

心跳突然加速。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门铃响起，温澜走出鉴定室，看到一位西装笔挺的亚洲男子站在入口处。他背对着她，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修长的身形和微微低头的姿态让温澜瞬间僵在原地。

那个背影，太像沈桉了。

男子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转身。那是一张与沈桉有七分相似的脸，同样的琥珀色眼睛，只是眼角没有沈桉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而是带着一丝审视的锐利。

"温女士？"男子开口，声音比沈桉低沉一些，"久仰大名。我是周叙深，瑞士莱辛拍卖行的亚洲艺术顾问。"

温澜强迫自己呼吸平稳，伸出手："周先生，欢迎。是什么风把您吹来我这小画廊？"

周叙深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比常人略低："听说您这里有些不错的藏品，正好我在伦敦参加春拍，就冒昧来访了。"他顿了顿，"您还好吗？脸色有些苍白。"

温澜抽回手："只是有点累。艾玛，给周先生泡杯茶。"她引导周叙深到会客区，"莱辛拍卖行...你们最近是不是经手过一批中国青铜器？"

周叙深眉毛微挑："您的消息很灵通。是的，上个月我们确实拍卖了几件商周时期的青铜器，都是海外藏家的合法收藏。"

"当然，合法收藏。"温澜微笑，眼神却冷了下来。那批青铜器正是林雅邮件中提到的新出现的疑似赃物。

周叙深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道："其实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听说您曾与沈桉共事？"

温澜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茶杯："您认识沈桉？"

"算是同行。"周叙深的目光落在她紧绷的手指上，"我们曾在几个项目上有交集。他的离世...很突然。"

"您来就是为了表达哀悼？"温澜声音平静，心跳却如擂鼓。

周叙深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我想您应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