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训了一顿,来不及吃早餐,就拎着这些小的来报道,热乎饭没吃上一口,听了一堆糟心话。
几个小的:“……”毫不意外呢。
“……是我的疏忽,我在旁边饭店订了包间,我带几位先去吃饭。”李念基幸亏早就准备好,不然真被打个措手不及。
酒足饭饱,吃完大户的几人心满意足。
楼斯玥身为甩手掌柜,当派司徒芮这名得力助手去和李念基沟通交流接下来的日程。
画展会展出三天,朝九晚五。楼斯玥几个重点保护对象就是那幅C位画作——《月依亭》,其余的象征性保护一下,毕竟画展还是有请安保人员巡逻的。
象征性画作会提前放置在博物馆,《月依亭》却是由李念基每日早上从家中带来,晚上闭展自己带回去。因此楼斯玥几人要留意的当真只是画在博物馆展出期间的白日。
“啊!从明天起我真的要过上朝九晚五的美好生活了吗?”朱之明忍不住发出感叹,要知道从他鬼遮眼进入到特管处,过得都是披星戴月朝不保夕的日子。
朝九晚五这种一听就是普通人的打工时间,让他妄想已久。
“如果你想,回去就调你去前台。”楼斯玥冷酷地说。
“队长,不是我不想,只是你见过一米八五的壮汉前台吗?”朱之明泪目,他要是长矮点,真就能过上前台到点下班的安稳日子。
“没见过,不代表不可以有。我们特管处最不缺的是奇葩异类,心胸宽广着呢,壮汉前台可以有。”楼斯玥作为奇葩异类的代表,非常认真地说。
朱之明开始盘算这种可能性,盯着楼斯玥的绿头,越想越有可能。
李岁一忍不住也畅想起来,可惜被楼斯玥一巴掌盖了过来,打断所有念想。
“明天起,你跟司徒搭档,两人一组,轮流看守。”
“……队长,那你呢?”
“我?”楼斯玥挑眉,“看来你身上挨的揍不够痛,还想挨几下?”敢管他?!
“不不不,痛着呢,哎啊刚刚吃饭张嘴都在痛。”李岁一打着马虎眼。
几人对完博物馆的地图和走火通道,第二天上岗了。
画展一开门,门庭罗雀。
凄凄凉凉的场景,映衬出李念基口中所说的不寻常。
“他们站在那幅画前几个小时了吧?”李岁一小声和司徒芮讨论。
李岁一说的他们,正是李念基的合作伙伴,三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子,连穿着也只是普通西装,不像其他大款穿金戴银。
画展一开门,他们三个人立马走进来,一路上的画作看都没看,直奔《月依亭》而去,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这都快中午了,依旧舍不得离开。
这画真那么好看?他昨天没觉着啊?李岁一纳闷。
偶尔路过取艺术灵感的美术生,对这三个人呆愣站在画作前亦感到奇怪,不过学艺术的人总有些奇怪癖好,比他们更奇怪的比比皆是。看上几眼,索性不再理会。
至于被围观的《月依亭》,美术生表示不如其他的画作精彩。
司徒芮同样纳闷,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三个人的背影,瞧不清正脸。
她想了想,默默挪开脚步,找准可以见到三人正脸的地方。
司徒芮抬眼望去,心头一惊,她终于知道文盲李念基说的有多不靠谱了,描述成那个样子算是抬举。
三人脸上何止有红斑,双眼都完全凸出来。方才路过的人没靠近这三人,所以不知道,只要一靠近都被吓疯。
眼珠子离开眼眶,微微血丝牵着凸出却还紧盯画作方向不放的眼珠,西装盖住的皮下有什么在耸动着。
司徒芮给李岁一打手势,示意对方把楼斯玥叫来。
李岁一连忙跑出去寻找正在后仓库睡大觉的楼斯玥,吃了朱老头的药,他需要时间恢复,在睡梦中驱赶多余的祟气。
楼斯玥未到,被司徒芮坚守的三人出现状况。前一刻还站着的三个大活人,在李岁一跑出展厅的瞬间,如无骨般摔落。
司徒芮赶紧走上去,地上留着的只有三张皮,人皮。
不幸见到这一幕的游客,脑子吓得一片空白,有人害怕放声大叫。
安保立刻跑来,围住现场。
司徒芮只好掏出对外的证件,安保一瞧对方是警官,紧绷的心松下,万幸展馆请了警官看守。
实际上,特管处为了做事方便,给每一个前线人员备上双重证件。对专业的就展示特管处的徽章,对普通百姓就出示警官证件。
这可不是假证,如假包换,最大区别是这些“警官”的所属并非大众理解的场所。
“你带其他人守住出口以及安抚游客的情绪。”司徒芮对安保吩咐道。
安保立马执行,指派围过来的其他安保处理工作。
“发生了什么?”李岁一这时带着楼斯玥赶到。
司徒芮刚想回复,余光扫到某一处空荡荡的地方,愣住。
“草!画呢?!”
原本占据C位,被三个人紧盯几个小时的画作,已然消失。特意为它空出来的中央地区,在它的离开后更加空荡无比。
听闻失去画作的李念基匆匆赶来,悲愤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嚎叫。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偷走我的画!楼队长,是不是我的那几个合作伙伴!”
李念基转念一想,只有那几个来路不明的狗东西觊觎他的画,肯定是他们偷的!
楼斯玥沉默地看着地上。
李岁一不禁说道:“李先生,你先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你们是不是抓住那几个人了?我的画呢?”李念基质问。
李岁一的嘴开开合合。
另一边的司徒芮直接开口,“在你脚下被你踩着。”
???李念基茫然看向地上。
赤裸裸披着西装的人皮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他的脚刚好踩在某一张人皮的右脸颊。
!!!退退退!
李念基仓皇后退,摔到在一个金属装饰物旁边。
“这,这是什么?!”李念基惊慌失措。
“你的三位合作伙伴。”司徒芮回答。
“他,他们怎么成这样了?”
“不知道,可能看画看死了。”
司徒芮的调侃笑话没人GET到,反倒令李念基失去血色,面容苍白。
“看画能看死,那我岂不是也会变成这样?!”李念基一想到自己只剩下一张皮,浑身害怕得直哆嗦。
李岁一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和置身事外的队长,硬着头皮上前安慰。
“我们副队长说笑的,你别往脑子里去。”认真你就输了。
“可是,我觉得她讲得很有道理啊。”李念基呆呆地说。
先前那三个人看画看得脸上有红斑,一副要跟画共存亡的样子,像极了中邪。
他虽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但万一呢?现在看幅画,看到自己只剩一张皮,这得多大的冲击力,都把李念基冲击傻了。
“老大,我让朱之明带人过来了,景升在局里留意画的动向。”司徒芮悄然对楼斯玥说。
方才她让安保去搜查游客,他们身上没藏着画,监控也看了,画的确是在楼斯玥来之前消失的。
就在她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地上的人皮之际,完全没有抬头看画的她也就错过了画消失的瞬间。而这个瞬间被记录在监控的CCTV里,负责查看的安保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楼斯玥眼神飘忽,没有一个定点,他陈家村几十万字的悔过书没开始写,又开始背负债务了吗?
“你留些人在这看守就行,朱之明来了就把皮带回去检验。”楼斯玥说道。
司徒芮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楼斯玥,“老大,你不会又想偷懒吧?”
楼斯玥嘴角抽抽,“我是那种人吗?”
司徒芮用眼神回复了他。
“……我去找这幅画的作者。”楼斯玥无奈地说。
李念基讶然,“楼队长,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吗?”
他都是从另一个人手上买回来的,那个人都不知道作者是谁,听说辗转好几手人,源头也就断了。
“我知道。”楼斯玥给予肯定回答。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念基问道。
楼斯玥回忆着什么,“这是我朋友画的,他画的时候,我刚巧在旁边。”
密密麻麻的瓷瓶堆在四个不锈钢制储物架子上,阁楼的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丝丝阴凉,林惊停在其中一个架子前,喃喃自语。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五呢?!”
林惊数着架子上的瓷瓶,随后想起什么转身对着角落一顿翻箱倒柜,找出一本黑皮小册子翻看。
良久,他从二层阁楼下来,对着正在柜台忙碌数钱的人问道:“阿钱,你上次见到阿沉是什么时候?”
香烛店财务总监阿钱头都不抬,大手哗啦啦点算钞票,“几个月前吧,老板你最近不是把他租出去了吗?”
黑皮册子被病态白皙的手紧紧攥住,顺滑的封面纠出缕缕皱纹,林惊怒极反笑。
“好得很,现在一个个都流行卷货逃跑,欠债不还是吧!”
宁柔趴在阁楼上探出头,见林惊可怖的神情,又往回缩了缩。阿钱点数声都小了些许。
整个香烛店,除了香烛燃起升起淡淡白雾,其他表面上的活物大气不敢出。连香烛都在两旁木柜上整整齐齐,不落下多余一根。
明伥在后面小院子遛鸡,咯咯哒的真可爱,全然不知屋内正在经历雷霆之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