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男,本科,本地人,有房有车,家庭和谐。希望找一个23岁以下,温柔的女孩子。
28岁,女,研究生,外地人,本地有一套按揭房。希望觅一个35岁以下情绪稳定的男性为伴。
安特随意看着。
男,本地人,有两套房一辆车,皆为全款。本人善解人意,沟通良好。希望找一个拥有养老保险的女伴。
“嗯?拥有养老保险?”安特仔细掀开这个相亲简历,看见了放在第二页的出身年月,“好家伙,这里头还混了一个58的。”
27岁,女,本科学历,本地人,独生子女。本地无房无车。希望找一个可以接受开放关系的男性。要年收入超过一百万。
“啥玩意儿?”安特忍不住确认了好几遍,“年收入一百万,还要接受开放关系?”
怪不得这个简历被放在了最边角……充数的吧。
“故意放一个不正常的凸显一下其他的正常吧。”旁边响起了一个男声。
“看这个也很奇葩啊。”男声说到,“38岁,男,本科,外地人。一辆按揭车。独生子女。自我介绍是,比较沉默寡言,不喜欢多说话,愿意多做行动。对女方的要求是,没有兄弟,拥有传统女性魅力,不打拳。容貌姣好的优先。”
“容貌较好的优先。”安特摇摇头。
“这个好厉害。”安特又发现一个,“这个女博士,在本地拥有三套房诶!”
“哪个?”男人凑近,“这个年收入五十万的?”
“她还是本地人诶!父母大城市的肯定有养老保险。而且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需要帮衬。”安特说,“你可以试试。”
“开玩笑。”男人笑了,“我能够的上?那我推荐你找这个。”
他指了一个离得稍远的简历。
安特走过去一看,笑得直不起腰。
那简历上的基本信息平平无奇,自我介绍长篇大论。
“本人尊重女性,平等友爱。支持女性发展自我事业,反对家暴,反对定义女性。情绪稳定,善于沟通。姐姐看我。”
“这个好吧。”那男人看安特笑得夸张,也忍不住笑起来,“多好。”
“姐姐看我。”安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在身上摸着纸巾,摸了半天也没找到。
男人递过来一包纸。
安特道谢,然后接了。
两人就这么吐槽着看完了几乎所有的简历。
安特以前没发觉,这种简历竟然这么有趣。
身边走过的社畜听他们讨论得大声也停下来看了几眼。
直到路过的一个女孩子拉着她的单身朋友来看,她的朋友是这样拒绝她的:“你没看见看这些东西的都是一对儿么。”
安特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男人。
那人开口:“你是单身吗?”
顺理成章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人叫做向峰。就是隔壁园区的,每天也去同一个地铁口上下班。
向峰32岁,比安特略大一点点。本地人。他不太喜欢在手机上多聊天。
“线上沟通主要靠的是脑补,每个人都可以把对方往自己喜欢的方向脑补。”向峰啃着刚到手的长沙大炸肠,“还是得多接触。”
午休时间中抽出五分钟在路边的摊贩那儿碰个头。
安特跟他还不熟悉。午饭是不敢一起吃,生怕影响了食欲。
“你条件看上去也不差,为什么没对象?”安特迎着风啃了一口她手中的大炸肠。
“你条件不也还好,你为什么没?”向峰回敬。
“我?”安特咀嚼着,她觉得有点撑了,“不知道。”
向峰笑了:“那不就得了。”
两人对着路口吃完。
“走吧,回去睡一会儿。”向峰跟她挥别,“明天去吃烤年糕啊。”
安特觉得,自己可能要发胖了。
可喜可贺。吴了终于找到了新工作。
安特请她随便吃一顿饭。
吴了伸手就跟小九要了两罐汽水。
“你什么时候再出去玩儿啊?”小九在桌边磨蹭着。
“不去。”吴了回答得干脆。
“姐你什么时候带着她出去玩儿啊。”小九转回头对着安特。
“你自己买一只行不。”安特摊手,“回去跟你家小卡把猫毛都薅秃了都行。”
“自己养太费劲了。”小九说了个大实话。
“合着就想撸猫是吧。”安特摇摇头。
吴了调出了家里的宠物摄像头。
里面那只小猫正在桌上窜着。镜头跟着猫的身体左右挪动。
安特伸头过去看:“你这个摄像头还自带追踪啊。”
“现在都是的。”吴了说着,然后抬头问,“你买的不是?”
安特想了想:“我买的是那种,就是智能门铃。”
她调出手机上的图片给吴了。
“嗯,也够了。”吴了看了一眼小九,“你主要也是防止有陌生人敲门嘛。”
小九撇嘴:“那天是真有个人来敲门。可惜了没证据。”
安特想了想,掏出汤桥被拉黑的微信。给小九看了照片。
“是这个人么?”
“肯定不是。”小九摇摇头,然后他说,“那是个帅哥。”
向峰的口味安特已经摸出来了。
偏爱咸口的。甜糯的东西比较讨厌。
已经很久没有跟小琅一起吃饭了。在园区里面有个交往对象的事情瞒不住了。
姚姐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跟小琅打赌,赌安特这一次能不能成。
姚姐赌能成。小琅也赌能成。
所以如果真的成了,安特得请她们吃大餐。正经的那种大餐。小琅这么说。
汤桥还是偶尔往前台送花。
安特不收,前台就放着花,一来二去好多人忍不住会向前台打听,无形中增加了很多前台的工作量。
行政部甚至发了通知,禁止把公司地址当作礼物地址,禁止把前台当作收发室。
幸好前台妹子还算是好说话。
最近的一次送花过来,安特花钱让跑腿退回了。并且让跑腿带话过去,就说公司查无此人了。
hilda很自然地,得知了这件事。她问安特处理好了没有。安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处理好了。
回到办公室,安特抱怨说不知道对方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小琅叹一口气,吐槽她足够自恋。
安特努力回想,好像自己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是问谁的呢?
吴了?不太对,她一个一个想着,小许?
问出去的问题没有拿到答案。
林稷夸了她足足三分钟。
眼前人态度诚恳,让安特觉得自己是恶后妈,凶狠地虐待着自家的继子。
逼问他一个本来就没有答案的问题。
“吃饭吧。”她用这个代替结束语。
“没有拿到满意的答案吗?”林稷笑着问。
“也不是。”安特斟酌着用词,“你形容的那种人太美好了。”
“我眼里你就是啊。”林稷说。
火锅的热气弥漫,天花板上的水汽就像故事中的仙境,隐约透露着一种不真实。
安特想说,可是她不是啊。
但是看着林稷的脸,她觉得说出这种话都是一种愧疚。
“吃饭吧。”她再一次用这个代替结束语。
身边排着队的学生情侣,互相询问着对方要吃什么。
她要一串鱿鱼,他要两串里脊。
安特想,她要一串大年糕,刷上厚厚的酱!
向峰应该会要撒很多孜然和辣椒的淀粉肠。
小摊贩大娘炸着最前面客人的藕片。
女孩子小声问了句什么,两人嘻嘻笑起来。
安特感慨了一句:“恋爱中的人们好像挺喜欢问问题。”
“是在确认吧。”向峰看着小情侣,“在反复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以此来判断自己存在的环境,判断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时,自己的处境。”
安特瞥了他一眼。
提问是一种试探吗。
好像是。
“年糕要不要辣椒?”摊主喊道。
“要!”安特往前一步,“多刷一点儿!”
林稷是不吃辣的。
安特特意选了据说是福建菜式的菜馆请他。
“不要嫌弃。”安特取出包里包装紧致的两朵向日葵。
她记得餐桌上的鲜花里,向日葵出现的频率比较多。
这两朵向日葵加上打包费,花了她一天的伙食费。
即便安特已经直到林稷的零花钱是她的好几倍,她依旧还是可惜那些凋谢在客厅里的人民币。
“是我的礼物吗?”林稷显然没想到。
“怎么会。”安特笑了。
她大概是知道林稷喜欢什么的。但林稷喜欢的东西,他自己就可以去获得。
安特特意上网查询了,送男友的生日礼物可以是什么。
林稷不打游戏。游戏机pass,角色皮肤pass。
林稷不抽烟。高档打火机pass。
林稷不喝酒。高档白酒pass。
林稷不缺钱。安特也没有钱给。
其实林稷也没有喜欢某个潮牌,也没有对某类鞋子感兴趣。
林稷对运动也没有什么痴迷。
安特还是按照购物排行榜top3的内容给林稷购置了一件外套。
她本来想买鞋子,又怕穿了不合脚。
递出去的外套,被林稷立刻套在了身上。
他表现出合适的样子。
但是安特看出来了。
这件花了她两个月工资的外套。看上去,大了一个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