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恶鬼!”
“我不是,你才是!你才是讨债的恶鬼!”
秦姨娘的眼睛早就已经睁不开了,嘴里还咬牙切齿地反骂,都快要被掐死了气势依旧不甘示弱。
此时院里的几条狗突然狂吠不止,引来了家丁跟丫鬟,才拉开了李烈,救下了秦姨娘。
因为几条狗总在屋里的外墙撒尿,秦姨娘好几次都说要毒死它们。
李檀觉得凡事都得讲一个“水有源,树有根”,狗在屋外撒尿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屋子之前就是给它们住的。
但是秦姨娘母子都落个跟狗抢窝的境地了,也就不用什么太高的道德标准要求他们了。
*
时间回到李檀挨打的这天夜里——
李檀看着面前这个身高五尺八,膀阔腰圆,但是害怕到极点,开始大吼着虚张声势的男人,她没忍住笑了下。
这是他打小留下的习惯,害怕被人打,或者已经开始被人打了之后,就大声喊,喊一会儿总会有嫌烦的出来,让他滚别出喊去。
趁着这个功夫,不管是逃跑也好,还是不丢面子地逃跑也好,总归他是能逃跑了。
那么今天晚上,他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了呢?
地上之前昏过去的家丁此时被李烈这么一喊,给喊醒了,迷迷瞪瞪地发现眼前竟是坑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于是,他手指向李烈,嘴里一直不住地“诶”。
李三管家过来,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骂道:“醒了?被二老爷吓的不会说话了?说话啊!”
“就是他!”家丁总算蹦出来一句人话。
家丁话音刚落,众人的眼神齐齐地汇聚在他身上。
只见李烈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指着家丁骂道:“狗奴才你别污蔑我,你再指我一个试试?”
家丁喘着气,从怀里掏出来什么东西,交到了李三的手上。李三又将手心给李守成看。
李守成眯起眼,低头使劲地看了看,然后不确定地问李三:“三儿,这能有二两吧?”
李檀也凑近看了看,“爹,能有,二两也是钱呐。但是就是有点侮辱咱俩了,四个人八两就想要咱俩命……”
“岂有此理!”李守成大怒。
李烈见势不妙,拔腿就想跑。
李檀一个箭步冲上去,冲着他的后腿窝子就是一脚,等到他单膝跪地,李檀又从他身后给他来了一个双峰贯耳。
李烈彻底晕了,壮硕的身躯直愣愣地就往地上栽。李檀会好心地扯住他的衣服吗?要是前世她可能会,但是今生她不会,不仅不会,她又补了一个弹腿。
她这路弹腿真是不同凡响,李烈那么沉的身子,栽倒地上之后又能弹起来。
这么一弹,给李烈磕醒了。
他跪在地上擦了下额头,发现流血了。他怒了,他暴怒……
只见李烈站起身,他喘着粗气,鼻孔也变得老大,好像一头发疯的牛。
他又开始指着李檀的鼻子,大声喊叫:“你竟然把我打流血了,你这个贱婢,你竟敢伤害无比尊贵的李家三少爷,你罪该万死!”
换别人还真被他这个架势吓到,身高八尺,足足有三百多斤,像一头站起来的野猪。
但是他面前的是从阎王殿回来的李檀……
李檀仰面看着他,心想这样仰着头会不会气势上矮了一截,那他跪下会不会好一点……
李檀原本根本没在听他在喊什么疯言疯语,直到……
“你就是个扫把星,把你娘克死,把你爹克的无后,你们家连个男丁都没有,你爹死了还不是得靠我去摔罐儿打幡儿。”
李檀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语气里透着不容忤逆的威压,“你说什么?”
李烈从刚才发疯中回过神,他不敢直视李檀的眼睛,那眼神就像预告着下一刻他就会经历一顿毒打,他嗫嚅道:“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你说了,你说的很大声。你说,我娘是被我克死的。”
李檀脚下挪了半步,贴了过去,她知道李烈今晚必死,只是……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杀他。
相比李烈费了半天劲都没勒死亲妈,李檀是知道怎么省力高效地杀人的。
她可以轻轻一拳打爆对方心脉,一掌砍断对方脖子,也可以用发簪扎破对方要害,只要闪身快,血就溅不到自己身上。钱嬷嬷教她这些方法主要是,女孩得文雅,大老爷们那种动不动溅一身血实在不雅。
李烈看李檀贴了上来,一边退,一边否认:“我没说你娘啊,我说的是你爹啊……你这个疯子你听错了,你耳朵有病……”
李檀慢慢地向前,心下考虑着,抵着下巴往起一抬再往右一拧应该可以断的比较彻底。不仅不流血,脖子断了之后他还得在地上抽抽一段时间,死的应该不是很痛快。
她将力汇聚在手臂,使劲握了下拳,瞬间摆成手刀形状。
就在她准备动手之时,突然有一个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她浑身一个激灵,回过头发现自己爹正笑吟吟地看向她。
李守成又轻轻地拍了拍闺女,对李烈说:“你小子说我没后?”
李烈看李檀被二叔制止,心里瞬间得意地乐开了花,登时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二叔,嘿嘿,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传到我耳朵里了……”
李烈被李守成盯地浑身发毛,又补充道:“二叔,我是你亲侄子,虽然你没有养我小,但是你放心,侄子门前站,不算绝户汉。我养你老!”
这几句话,处处都往李守成意想不到的地方拐,亲侄子?我还成绝户汉了?还有我凭什么养你小啊?
李守成大笑了几声,上下打量了李烈几番,说道:“大侄子,我可没有你爹那么大的本事。被人灌的都快死过去了,还能一炮崩出来你这么个大儿子。这得是天大的福分啊!哈哈哈!”
不知道李烈是因为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他也跟着点头,觉得二叔还是非常希望有儿子的。
李守成又问道:“你爹这几年还去你娘屋里不?”
谁知李烈根本听不到别的话,继续自说自话:“二叔你今晚就把我接过去吧,我受点委屈入旁支,以后您老也有儿子了。”
说着李烈就要跪下磕头,李守成开玩笑似的,一脚就踢到了他弯曲的膝盖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爹没跟你说过?”
李烈吃痛地一边龇牙咧嘴,一边陪着笑,“儿子今天知道了,爹!”
好像这一声“爹”在李烈心里已经憋了很长时间,现在他终于顾不得许多,喊出了他的终极梦想。
李檀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她走上前,笑咪呵呵地拍了拍李烈的脸,说道:“狗东西先别急着喊爹,儿子?你是儿子?”
李檀又一脸狐疑地问道:“那东西你又长出来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贱货!”李烈闻言又一次气急败坏,指着李檀鼻子张嘴就骂,“贱货,下贱胚子!”
“三少爷这是又犯疯病了,在老太爷的屋门外大放厥词,简直不堪入耳,来人。”李守成招呼家丁,“按住他。”
李三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三两下就把李烈给擒住了。李烈还在地上痛苦地哼唧,这场面颇有点过年杀年猪的架势。
“檀儿,你去让三少爷冷静冷静。”李守成给了自己闺女一个得意的眼色。
“好嘞,看我的吧!”李檀绕着“年猪”走了两圈,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好主意。
李檀饶有兴趣地说道:“猪头,我还是真的挺好奇你那个东西长出来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趁着这会儿人多,咱们一起看看你到底是儿子,还是个其他的什么东西。”
“小的们!”李檀简直兴奋到了极点,“给我扒了这崽种的裤子!”
“是了!”众家丁都是年富力强的半大小伙子,一个个也是十分兴奋。
于是,团团伙伙就这么有的按住人,有的解裤带,有的直接从□□开始撕。
就在李烈的裤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件裤子的时候,就在他马上就暴露无疑的时候,门廊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打住吧檀小姐。”
这场闹剧从开始就有不少的家丁丫鬟婆子凑在门廊跟走廊上看,那声音一出,众人纷纷让出路来,见到来人之后,更是规规矩矩地低下头。
李檀正是兴头上,闻声一望只见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廊处,四周丫鬟家丁都退避三舍,此妇人在府里的威望可见一斑。
李檀心想,今晚闹了这么半天,幕后的人终于出来了……
你说打住就打住?我偏不!
“干嘛停下?脱!继续脱哈哈哈!”李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戏谑表情。
家丁们一开始被妇人的威压吓的不敢动,但是听到檀小姐的命令,又开始恢复之前的动作。他们不仅表情轻蔑,心中更是嘲讽,你不过就是大夫人房里的老妈子,在这儿耍起威风了?
只见那妇人也不恼,对着李守成行了一礼,说道:“二老爷,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降了身份。”
李守成只好干咳了一声,挥了挥手:“行了,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