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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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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宫城,千香焚,凡身浴火与天昏。神女裙,万人尊,一骨成灰定乾坤。”

一群乌压压的人围着坡顶的高台,对着高台中的女子俯身低头,嘴中念念有词,恍若念着什么不可超生的毒咒,念得人头昏脑胀。

这群人念咒念到天昏地暗,直到夜幕降临,才有一个戴着看不出牛鬼蛇神的假面的人举着火把走向高台,那人高声道:“神女天降,送归其位,以求天恩,福佑万生!”

土坡上俯身的众人纷纷起身,手持不知哪来的火把,跟着面具人一同高喊道:“神女天降,送归其位,以求天恩,福佑万生!”

“公子,公子醒醒。”丫头轻推床上的少年,“顾公子他们要走了,公子不是要为他们送行吗?”

郝如昙忽地睁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他起身掐了掐鼻梁,闭眼醒神。

“公子脸色怎的如此苍白?是不是昨夜又给风吹着了?”服侍的丫头小心翼翼地问。

“月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身子弱不禁风?”郝如昙垂眸问道。

月白一面服侍他穿衣洗漱,一面安慰道:“公子别忧心,只是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还没好全呢。”

郝如昙看着身前为他系腰带的丫头,这丫头自小跟着他一起长大,以前与他亲得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郝如昙总觉得她与自己生分了。

他出神地看着月白低垂的眉眼,临出门时问道:“你觉得零榆公子如何?”

月白在他身后跟着,穿过了几条回廊,直到瞧见了前院的几人,才轻声道:“一表人才,是个好人。”

郝如昙笑道:“你看人好不好是看脸的么?臭丫头。”

月白抿了抿嘴,犹豫再三后说道:“公子若是喜欢,那便是极好的。”

郝如昙顿了顿,没说话,脸上的笑意倏的收敛了,直到见到零榆一行人才重新展露笑颜,“各位当真不再多留几日么?”

顾望抱拳,感激不已:“承蒙各位照顾,这再叨扰下去就说不过去了。郝大娘和公子的好意顾某记下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顾某的地方,大可开口。”

但凡换个人说这些话都像客套,郝大娘看着顾望一脸正直的模样,把顾望这番话在心里车轱辘似的转了两轮,才在心中记了一笔,“顾侠士客气了,我家宏郎也是江湖中人,你们走江湖的不就是义字当头吗?日后有事也不会与顾侠士客气的。”

郝大娘心安理得地笑笑,正要将他们送至染坊外,忽而又朝零榆笑问道:“小公子,昨日那另一位穿素衣的公子呢?怎么不见他?”

零榆知道她问的是谢生,故而回笑道:“他人忙得很,日日东奔西走的,我也管不着他。怎么?郝大娘是有什么事要打听吗?下次见着了我帮您问问?”

郝大娘讪讪地笑着,刚想说什么,却见大门进来一群身着鸦青色长袍的不速之客。

“璇玑处办事,闲人避退。”为首那人毫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道:“神女天降,经本司察知,就在尔等之中!我等前来恭请神女!”

零榆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笑道:“什么璇玑处?好大的排场!”

为首那人目光凌厉地在众人间扫了一轮,而后停在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身上,“你是何人?竟敢出言不逊!”

不知何时来到零榆身边的郝如昙轻声说道:“璇玑处相当于百宫城的中枢,城中或是东州出了什么大事,需要祭天时,便是由他们主持。而且百宫城的众多宫殿一干事宜也是由他们负责。零榆公子,你实在是莽撞了。”

零榆嗤之以鼻,“地头蛇?我说呢,怎么如此声势浩大,原来是一帮装神弄鬼的神棍。”

百宫城乃至东州一众凡人或多或少都会信奉天神,尽管也有少数人包括修士对鬼神之说不以为然,但鲜少会如此直言不逊。零榆倒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他对这群人有种说不上来由的反感,甫一见面就想灭其威风,即便是天师亲临也敢呛他几句。

领头人看似颇为大度,无视了零榆的无礼。他把目光转到零榆身旁一个不出声的小姑娘上,抬手一指,身后就有两人上前对着小姑娘两侧的人作揖,而后二话不说地抓住了小哑巴。

“你们要做什么?”顾望把剑横在两人身前,厉声道。

“我等奉命恭请神女回天,主司占算出此任神女就在你们当中,还请这位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人道。

江瑄躲在顾望身后开口道:“各位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并非百宫城里的人,百宫城的神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领头那人嗤笑一声,“入我百宫城,凡尘皆可呈。一旦踏入百宫城的地界,万事由天说了算,就算不是百宫城的人,你们难道就不是东州的人了吗?当今主上都由天定,你们有什么胆子违抗天命!”

“那敢问你们这什么玑处,你们又是如何确定神女就是她?”零榆抬眸对上那人,话中带刺道,“我们这其中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人吧?”

领头者出奇地耐心道:“神女之躯,必是圣洁纯净,且身份高贵,命带仙缘。”

这样一来,就排除了一干婢女和上了年纪的郝大娘,那还真是有理有据。零榆讥笑一声,只听那人以退为进,“我等带回神女还会再行占算,若是不妥,自会完好无损地将其送回。”

顾望意欲拔剑相向,却听郝大娘突然开口对顾望他们说道:“各位侠士还请放心,璇玑处在百宫城立世百年,这等威信还是有的……”她顿了顿,放低声音劝道,“倘若他们拿不到人,各位可未必出得了这百宫城。”

顾望咬着牙将刚拔出的剑收了回去,“我们要求同去!”

领头者挂着虚伪的笑,颔首致意,“只能去一人。”

顾望气急:“你!”他一时没了法子,只是看向零榆。

零榆却没在看他,甚至没在看小哑巴和那帮神棍,而是转头端详着身侧的郝如昙。但他好似背后长眼,顾望目光一至,他便回头看着顾望,“你去吧,我和江瑄留在此处。”

顾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零榆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当中就你能打,必要时你也不会像我一样不自量力。万事小心。”

顾望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璇玑处的人先动了手,将小哑巴带走,顾望才咬牙跟了上去。刚走没几步,他又回头指着江瑄狠声道:“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等出了染坊的门,顾望忽然明白了什么,零榆的意思是,知道他会大动干戈?

顾望顿悟了,江瑄却还是一头雾水,他又哪里惹着顾望了?到最后还是零榆提醒了一句,“你还真把剑当了?”

“愚蠢啊,只知道以物易之,不知白手造之......”零榆戏谑地看了江瑄一眼,谁知江瑄在此事上却聪明得很,“我爹说了,不义之财不可取!零榆你日后还是别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零榆险些给他跌个跟头,想也知道是当初钱佳正没少在江瑄耳边宣扬零榆的光明事迹。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正走着,郝如昙却突然晕倒,好在身后的月白眼疾手快扶住才不致倒地。

“昙儿!昙儿!”郝大娘心急如焚,转身使人去找大夫,一把从月白怀里揽过郝如昙。

零榆方才打量郝如昙时便发现他脸色不对劲,应该是在那帮神棍进来时就面色如土了。按理百宫城的人对璇玑处还是恭敬有加的,不应当如此唯恐避之不及,然而谅零榆再怎么料事如神也猜不到郝如昙为什么是这般反应。

零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示意自己可以为郝如昙把个脉,不等郝大娘动作,零榆便先行将手搭上了郝如昙的脉门。

零榆的医术大多是跟着胡蓬学得,倒也有模有样,“......郝大娘放心,郝公子只是有些体虚,或是前阵子风寒落下的些微病根子,加上公子昨夜里许是睡得不好,才一时支撑不住。”

月白轻声说道:“公子昨夜梦魇,奴婢险些叫不醒公子。”

郝大娘对郝如昙关心则乱,闻言喝道:“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昙儿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么!你可知道昙儿做了什么梦?”

月白摇头不语。

郝大娘有些气急败坏,还想出口再训两句,偏又生生在人前忍住了,这才叫人把郝如昙送回房里。

府上的大夫一番看诊,所言与零榆大差不差,郝大娘才放了心。

零榆跟着月白帮忙煎药,对待姑娘时他总是一身与生俱来的温柔又散漫的气质,总能轻而易举地与姑娘相处得放松自然又有些懂分寸的亲近。

“我以前总给我娘煎药,对这事有些经验,可以帮姑娘一同看着火候。”零榆拿了块石头坐在药炉旁,与月白隔着些微距离。

月白有些心不在焉,零榆见了也没多话,只是尽心尽力地帮忙煎着药。

不知过了多久,月白才轻声问道:“公子可有婚配?”

零榆有些意外,从未有人问过这个问题,零榆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他前小半辈子在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见多了红尘女子,甚至撞见过龙阳之事,可谓是风尘三千,所见所闻亦有半数,他对什么儿女情长可是不想也不愿多想。

他才十六岁,还有大半辈子呢!这么早想这些做什么!

零榆不咸不淡地笑笑,“姑娘如此问是想给在下做媒么?”

月白自知冒昧,但还是继续问道:“公子可接受断袖之好?”

月白直言不讳,这郝大娘染坊上下就郝如昙一名公子,饶是零榆再怎么装傻,也猜到了月白所言为何,他顾左右而言他,“郝大娘可允许?”

月白愣了一下,说道:“公子也看得出来,夫人自然十分疼爱我们家公子,只要公子点头,夫人那便没什么不允许的。”

零榆突然明白什么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承认自己确实喜欢郝如昙的模样,但昨日与他随口胡言几句只是天性使然,加上他心中觉得郝如昙这人有些说不上来的蹊跷,只是想浅浅试探一下——他决定往后再也不随意与人暧昧了。

然而月白又问了一句让零榆无言以对的话,“那昨日那位素衣公子呢?”

这该怎么说呢?他又不至于无聊到去打听谢生情事方面的喜恶,而且月白这丫头这么问属实有些无礼,零榆脸色不甚明显地透露着心中的不悦。

见零榆久久不言语,月白才心口不一地道了声“冒犯了”。而后又是许久的沉默。直到药煎好后,月白才顺从地接过一碗药,送去郝如昙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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