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湫进去的时候,唐穆也正好汇报完了工作,准备出来,他和唐穆擦肩而过,迎上了楚勝带着浅淡笑意的目光。
“陛下今日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听到房门闭合的声响,洛湫开口问道。
楚勝单手支颐,望着他:“贴身助理,自然是要做一些贴身的事。”
洛湫这才注意到,楚勝今日的衣着并不整齐妥帖,只是在丝绸睡衣的外面随意套了一件外套,以便在唐穆汇报的时候没有那么不成体统。
但对于平时穿戴妥帖的帝王来说,这会儿显得有些过于慵懒了。
但是……这人该不会是要自己给他换衣服吧?!
洛湫正想着,楚勝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床榻里间走去,轻薄的睡裤勾勒出对方修长笔直的腿型,健硕的长腿随着他的步伐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你以后要做的便是伺候吾更衣、洗浴、按摩、一日三餐,吾去哪里,你便等着吾去哪里,吾让你走你才可以离开。”见洛湫迟迟没有动作,里间传来帝王低沉的命令。
洛湫:“……”
一个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贴身助理,他干脆搬过来和这暴君住在一起随时等候召唤算了。
洛湫抿了抿唇,慢慢悠悠地踱进里间,外套被楚勝搭在了一旁,对方正倚坐在床沿,抬眸看着他。
洛湫犹豫了一下,问:“我,我给你脱吗?”
他看着楚勝身上的丝绸缎面的睡衣,顺滑的布料带着垂坠感贴在对方的身上,将那宽肩窄腰勾勒得淋漓尽致,这会儿楚勝已经摘了手套放到了一边,洛湫忽的瞥见,那褪去手套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道浅淡的伤痕。
他想了想,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证实一下,楚勝究竟有没有受伤。
洛湫这边已经做好了决定,正准备靠近楚勝,楚勝先轻笑一声,回答了他:“如果什么都让吾自己做,你的职位似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洛湫一时间竟然觉得这暴君说的有点道理……
但不多。
他走到暴君面前,伸手替对方解开丝绸睡衣的珍珠纽扣,随着衣襟渐敞,精壮结实的躯体逐渐展露在他眼前。
紧实的肌肉与流畅的曲线完美融合,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夸张,恰到好处。
洛湫看了一眼,耳尖便泛起了红,连忙绕到对方身后,迅速替楚勝脱了衬衫睡衣,那线条分明的背肌上,蝴蝶骨振翅欲飞让他有一瞬间的慌神,与花房里楚异肖似的身形重叠又分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质问题,楚异那副身体更显清癯,相比之下,这暴君的身体更为健壮。
也或许是楚异长时间被困在水池里的原因吧。
洛湫没继续深想,拿了旁边要给楚勝换上的衣服,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楚勝的手腕,那腕上果然是一整圈的痕迹,与电击环极为相似。
他顿时冷了脸,耳尖的热意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一手攥着楚勝的衣服,一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你的手上为什么有电击环的伤痕?”
楚勝没有去看自己的手腕,而是瞥了一眼洛湫,白猫的神色变得冷冽,那温顺的模样被替代,原来对方只是为了确认他的伤痕才毫不犹豫地给他宽衣解带。
楚勝却在洛湫那双审视的眼瞳下点了头,反问道:“很奇怪吗?”
洛湫立刻皱起了眉头,楚勝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如此言之凿凿,反倒让他不自信了起来,可他仍旧坚持:“你可是陛下,谁能给你戴上电击环,还伤了你?”
楚勝却是转身将洛湫逼得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床上,他如同一座大山将洛湫笼罩,侵略性的气息洒满整个房间,他不答反问:“你对吾很是关心?”
洛湫松开了楚勝的手,抿唇道:“我……我爱慕陛下,自然对陛下很关心了。”
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哦?吾还以为你是在从吾的身上寻找什么。”
洛湫心底一惊,随即掩饰道:“我能找什么呢?”
楚勝笑了笑:“方才你握着吾的手,那般信誓旦旦的模样,像是抓到了吾的什么把柄。”
洛湫垂眸,移开了目光:“我……我是担心陛下。”
楚勝闻言,低笑震得胸腔共鸣:“既然担心吾,上药的事便也交给你了。”
洛湫没问到想问的,反而又加了活,认命道:“是。”
他似乎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手里甚至还攥着楚勝的衣服,这会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僵了好半天,楚勝这才戏谑提醒他:“再发呆你或许还要为吾医治感冒了。”
洛湫猛的抬头,视线撞上了楚勝的胸肌,他与楚勝之间的距离只有半臂,虽然还没到会贴上的程度,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他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了,楚勝没有刻意释放信息素,那浅淡的海水气息只是在他周围萦绕着,没有对他产生更多影响。
还好,他腺体还没恢复,不然这会儿他就要被扔到审讯室去了。
洛湫连忙站起来替楚勝穿好衣服,好一番折腾,那诱人的身躯才被衣服尽数遮挡。
他正要离开里间,楚勝却指示意他一边桌上的一个盒子:“把它拿过来。”
洛湫走了过去,才发现那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银制圆环。
他心头顿时升起一阵疑惑,这分明是电击环的形制,楚勝要这个做什么?还放在卧室里。
他有些疑惑地拿了起来,问:“陛下?”
却见楚勝朝他伸出了另一只没有被电击环电击过的手:“替吾戴上。”
洛湫走了过去,但没有立刻动作,而是问他:“陛下为什么要戴电击环?”
楚勝噙着笑,从洛湫手里接过了手环:“和电击环很像,但它叫做抑制环,用来抑制alpha易感期信息素暴乱的。”
楚勝兀自戴上抑制环扣上锁扣,那熟稔的动作像是戴过千百次,却像是贵族优雅地戴着名贵手表。
“陛下,我来给您上药。”门外,齐钧的通报适时响起。
楚勝正好信步走到外间:“进。”
齐钧提着他的医疗箱,刚走进门就发现不对,陛下这衣服穿的……怎么有些皱巴?
他视线一转,果然在一边看到了那只白猫Omega,眼底闪过了然。
方宿少将说的,果然是真的。
他暗自笑了笑,提着医疗箱正要往楚勝那走,忽然瞥见自家陛下还没戴手套,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撑在桌上,齐钧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那双未戴隔绝手套的手搭在桌子上了。
他脸色一变,顿时停住了脚步,甚至往后退了退,与楚勝拉远了距离。
随后似想到什么,齐钧的目光又落在了洛湫身上,对方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还没等他说什么,楚勝瞥着齐钧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以为然道:“箱子放下,出去吧。”
“嘶。”齐钧轻轻抽了抽气,楚勝这话反倒证实了他的猜测。
能抵抗剧毒体质的Omega,闻所未闻……
齐钧没有多留,只是向洛湫投去了一个好奇又欣慰的目光,随后出了门。
洛湫看着那只被留下的孤零零的医疗箱,总觉得自己和那箱子同病相怜。
“你好像很怕吾?”一旁又传来楚勝施施然的声音,洛湫连忙提着医疗箱走到楚勝旁边。
他看不懂刚才齐钧那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同情他吗?
“我……我是怕陛下再把我丢到审讯室去。”洛湫低着头,打开医疗箱,里面的药品种类很多,倒是让他犯了难。
楚勝看着Omega低头蹙眉的模样,抬手在小猫的那一头银白蓬松的毛发上揉了揉:“只要你不做什么对不起吾的事,吾不会随便将你丢进审讯室的。”
洛湫愣了愣,他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甩开楚勝手的冲动。
这暴君竟然真把他当宠物了!
洛湫咬了咬牙,不生气,不生气,卧薪尝胆是每个复仇者的必经之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楚勝:“陛下,这里哪个是治电击环的伤药?”
楚勝从医疗箱里挑出两瓶药,一瓶蓝色一瓶红色,耐心解释给他听:“蓝色的是电击环的药,红色的是抑制环的药,别弄错了。”
“哦。”洛湫点了点头,将红色的药瓶打开,倒在棉布上,接着狠狠按在了楚勝的手腕上。
楚勝眉心一跳,转头对上洛湫无辜的眼神,不由得失笑:“吾的手明日怕是要废了。”
洛湫的脸上带着歉意,眼底却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我不是齐博士,下手不太知道轻重,不如陛下把齐博士叫回来吧。”
楚勝将洛湫的神色尽收眼底,含笑道:“无妨,吾的手废了就用你的爪子赔。”
洛湫立刻松了手上的力道。
这暴君虽然脸上笑眯眯的,转头可是真会剁他手的。
他替楚勝揉了会儿手腕,合上医疗箱转身的同时,将蓝色的药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虽然楚异也是他的仇敌,但他却没有理所当然接受仇敌示好的打算,他和楚异之间,还是两清比较好。
那人治愈他的腺体,他帮对方治一治电击环的伤,日后动手就不必在意情面了。
“我去把医疗箱还给齐博士吧。”洛湫提着箱子就要跑。
楚勝将白猫的心思尽收眼底:“不急。”
洛湫的脚步生生停在了原地,他回头对上暴君含笑的眸光,问:“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楚勝朝他伸出了手,灯光打在那只手上,好似将皮肤直接穿透了一般:“你忘了吾的手套。”
洛湫想起了那双黑色的皮质手套,他转去里间拿了出来,一边问:“陛下为什么要戴手套?”
把自己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连手都不放过,看上去清冷禁欲,谁知道究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楚勝由着洛湫握住了他的手,一边好似给他套着手套,一边趁机摸他的手探着,他笑着望着洛湫,感受着掌心那份温热。
洛湫的手比他的小一些,但手指细长,十分好看,那只雪白的手交叠在他的手上,让人忍不住想拢入掌心:“在摸什么?”
楚勝低沉的声音从洛湫的耳边传来,惊得他一个激灵,连忙迅速地给对方戴上手套:“没什么,穿好了。”
楚勝看着慌忙转身的洛湫,忍不住道:“躲什么?吾还以为你很喜欢吾的手。”
洛湫:“???”
谁要喜欢暴君的手啊!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这暴君真够自恋的。
但他回头冲着楚勝说的却是:“我喜欢陛下……的全部。”
许是这句话愉悦到了那暴君,楚勝没有再为难他:“送完箱子,早去早回。”
这话说的,好似有多离不开他似的,但洛湫知道,那暴君就是拿他在枯燥无聊的公务处理之余逗弄一番罢了。
洛湫将医疗箱送到齐钧手里的时候,齐钧用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看着他,洛湫几乎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他下意识想要解释和反驳,但是又想到这谣言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用爱慕陛下的借口留在皇宫,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暴君,暴君也对他宠爱有加,那岂不是更方便他在皇宫行事?
这么一想,洛湫便放弃了解释,那暴君自己都不处理,凭什么要他一个“喜欢陛下”的人来澄清?
顶着齐钧那灼灼的目光,回去继续“上班”。
在又一次替暴君暖床之后,洛湫回了自己的卧室,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但唐穆并没有来汇报有关他艾佃伊帝国余孽的消息,说明方宿还没找到他哥哥。
他只能一边祈祷有关余孽的消息只是方宿的错误判断,一边思考怎么样在暴君收到消息并动手之前先一步拦截消息。
他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忽然觉得背后一凉,猛的回头就看见一张俊美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洛湫一惊,顿时同对方拉开了距离:“陛下……”
对方顿时皱起了眉头,同时洛湫也发现了眼前凭空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人,并不是暴君楚勝,而是楚异。
唇边那抹温和的笑容,与暴君戏谑的模样太过不同,只是他方才走神,白日里又见多了楚勝,一时恍惚。
“是我吓到你了吗?”楚异坐在他的床上,温柔地开口。
洛湫的心跳确实加快了一瞬,毕竟刚刚他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楚异望着他,轻轻叹息道:“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我……的信息素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