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到我最开始的问题，我可以和你的精神力接触吗？”

阿清点点头，将脑海中的水系精神力汇聚在掌心，轻轻抬起，示意方始他准备好了。

方始深吸口气，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精神力可以说是一个人最大的秘密，既是强大的武器，也是脆弱的软肋，阿清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方始难免觉得欣慰，但也觉得阿清实在是没有防备心。

“阿清，精神力是你最后的底牌，以后千万不要随便这么答应别人，我也只是举手之劳救了你，救人后图谋不会的多的是，你别......什么人都相信。”方始想轻轻摸摸阿清的脸庞，那种病态瘦弱好像已经比白天好多了，可见他之前的日子多么不好过。

阿清主动把脸凑近了方始的手，轻轻蹭蹭，没说话，那种信任感就这样简单的传递了过来。

方始只能叹口气，以后只能他多多照顾了，现在先把精神力的事情搞清楚吧。

红色的火焰呼啸而出，直奔阿清手中的那一捧水，落在水面，静静燃烧，火焰似乎比往常所见矮上一节，不过燃烧的程度却更高，呈现出更多的蓝色，红色只是在火焰的最外侧，而阿清的精神力并没有什么变化。

正当方始又一次惊奇地发现自己时常暴动的精神力安静如鸡时，脑海中一道清脆活泼的少年声音响起，“好美呀。”话音刚落，阿清就用另一只手在方始的掌心写下了“好漂亮”，方始更加震惊，他们两个精神力接触难道还能共通精神世界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在现实世界，人和人之间的精神世界只能通过虚拟世界的载体进行沟通，难道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在虚拟世界中？

“阿清，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在脑海里，在心里？你说好美啊。”

阿清本来有些修长的眼睛听见这话都睁圆了，水系精神力微微波动，带着静静燃烧的蓝色火焰一起摇晃。

“你，能听见吗？”阿清又尝试着在心里说了一句话。

“你问我能不能听见，对吗？”

“对，可是这怎么可能，那我能听见你的吗？”阿清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迫切地问道。

方始尝试在脑海中说了一句话，不过，过去良久，阿清都没有反应。

“刚才我说话了，但貌似应该不行，或许这是你的特异之处。没关系，你想和我说话就直接说吧。”方始摸了摸阿清的脑袋，将他有些失落的小表情看在眼里。

“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谢谢你。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找到这里的，没有记忆，不能说话也看不到，我很害怕，有人要抓我，我只能跑，可是又什么都看不到，到处都是黑的，周围都是空的，直到你把我救起来，我才敢确定我安全了。”阿清的声音越说越颤抖，清脆的少年声音因为委屈不安而变得低沉哽咽。

“阿清，我们不想了好吗？你看现在是不是比原来好很多，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保证。”

阿清点点头，将头抵在方始胸膛，方始虚揽着少年的后背，“那我们睡觉。”

“等等，除了精神力觉醒之外，我还在刘夫人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阿清抿下唇，觉得自己当时有些冒险，现在说出来，方始指不定会生气，“那你先答应我，听到后不能生气。”

方始在月色下看着这个漂亮到精致的少年，无可奈何，只能妥协道：“好，我答应你。”

“刘夫人浑身漂浮着黑色的烟尘，我，我不小心吸收掉了。”方始前半段还算平静，后半段简直是不知该不该发火。

沉下声音问道：“不小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精神力好像可以吸收黑色的东西，下次碰到，我会小心。”

方始气得只能轻轻捏了阿清的脸颊一下泄愤。“没有下次。那黑色烟尘或许就是让刘夫人生病的主要原因，还有那个陈莹儿......算了，明天再说，今天你该休息了。”

睡前，方始查看了自己的游戏界面，发现“污染值”竟然已经归零，联系黑色烟尘，方始怀疑是阿清精神力的特殊能力，但是这在游戏中能算的上是“金手指”了，嘱咐阿清今晚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后，两人又重新躺下休息了。

最后，方始又在黑暗中瞪了一眼这个擅作主张的小孩儿。

这边欧飞和李绍两人守夜，两人刚定好欧飞上半夜，李绍下半夜，窗户外面不知何时，明亮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盖，暮色沉沉，黑不见底。百无聊赖之际，李绍盯着外面的夜色瞧越瞧越觉得瘆得慌。欧飞正摆弄着自己的游戏系统界面，疑惑着自己的精神值怎么掉到“90”了。

“诶，你的精神值现在多少了？”欧飞抬眼看李绍，见对方又在摆弄这房间里的家具摆设，翻了个白眼。

闻言，李绍打开游戏界面，发现一天过去，自己的精神值掉到了“88”，“这怎么回事儿？！我没用过精神力啊，怎么掉这么多？你呢？你的精神力多少了？”

李绍本身就是个普通人，虽然觉醒了精神力，但等级比较低，打工几年也没攒下多少钱，因着酷爱全息游戏，软磨硬泡跟爸妈朋友借了点钱买了虚拟仓，虚拟游戏也玩过很多，但这次被拖进来也非常突然，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万一回不去，怎么办？谁知道这精神值要是归零了会不会死人啊！李绍一下子就慌了，早知道就不玩什么该死的虚拟游戏了，又费钱又费时间，这下子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去！

“那么大声做什么？我比你多点儿，90”欧飞见对方这没出息的样子，“你先睡觉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些，我替你守着。等到了时间，我叫你起来守下半夜。”

“哦好，好。”只比自己高了两点，李绍稍微放下心来，跑到里间的床上和衣而卧，一整天的奔波和惊吓，在躺下的那一刻全部涌了上来，无限游戏，虚拟现实，符咒，活死人，一幕幕超出认知的恐怖场景冲击着李绍的神经，李绍甚至觉得只要能让他活着回去现实世界，他愿意好好上班，当牛马也总比命都没了强啊！这样想着，疲惫感一波一波袭来，迷迷糊糊间他睡着了。

李绍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刚睡着没一会儿，“欧飞，你干嘛呢？是到换班的时间了吗？”昏暗的烛光下，李绍睡眼惺忪地看着不远处的欧飞半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头也在不规律地摆动，像是在啃什么东西，李绍暗道，这小子，大半夜的吃东西也不知道叫上自己，“欧飞，吃啥呢？”李绍起身，两步走近欧飞，欧飞像是终于听见了李绍的声音，停下了脑袋的摆动，不过仍然背对着李绍。

“欧飞，给我点吃啊！”李绍一巴掌拍在了欧飞的肩膀上，正奇怪着这小子怎么这么冷，这肩膀都有点儿像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冻肉了。忽然，蹲在地上的人，转了过来，李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张脸，他或者说它，还保留着基本的人的形状，但是五官已经偏离原本的位置，两只眼睛带着视网神经耷拉在眼眶之外，额头上密密麻麻黑色的小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鼻子只剩下坚硬的骨骼支撑，露出竖状的黑色呼吸孔洞，李绍甚至能听到空气从那两个孔洞中经过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啊！”李绍本就惴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而那怪物额头上凹陷的黑色虫洞像是被声音惊扰了似的，一瞬间从缓慢的蠕动转变为“簌簌”快速地从虫洞中往外爬出，顷刻间就爬满了“欧飞”那张脸，那虫子像是无穷无尽的脏水，只一呼吸间就淌满整个房间。

李绍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盲目地调动精神力来阻挡，偏偏他的精神力是土系，面对这样子的虫潮只能束手就擒，那虫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李绍一退再退，连滚带爬地跑上了床，然而根本没用，虫子顷刻间就逼近了！

“不，不要！救命！救命！”

“喂！吵吵什么！睡着了也不安生？”一道骂声，如惊雷般在李绍耳边炸响，随即就是一阵摇晃，李绍蓦地张开双眼，而欧飞正一脸嫌弃地盯着他。

那就是一张年轻人的脸，算不上多好看，至少五官还呆在正常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额头光洁，连一颗青春痘都没有。欧飞见李绍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猛瞧，皱紧了眉头道：“到时间了，起来，你去守夜。”

李绍环顾四周，屋里虽然不是很亮，但在烛火的映照下，家具陈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什么黑色虫潮，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做的梦。

李绍说了声抱歉，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坐下，他腿还有点儿软，梦里的场景真的很真实，很恐怖。

缓了一会儿，欧飞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李绍有心想跟欧飞说点什么，也没来得及。

想到临睡前，他们俩说起的“精神值”，李绍便打开游戏系统界面查看，或许睡了一觉，有所增......李绍盯着那两行明显有了变化的数值，不敢呼吸。他的“精神值”只剩下50了！“污染值”居然也已经增长至24！明明睡觉之前，污染值还只有2的啊！怎么回事儿！

“欧飞，你醒醒，我这，我这，我的精神值和污染值出问题了！”床上的欧飞嘟嘟囔囔地骂了一个滚字，便翻过身去，再没有动静。

李绍心中的恐惧开始变为怨恨，你不是要睡觉？睡醒以后精神值掉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狠狠瞪了欧飞的背影一眼，李绍又坐了回去，屋里亮堂堂的，但李绍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四合的暮色般在悄然蔓延。

窗外闪过两次白光，“咔嚓”一声惊雷，瞬时而下的倾盆大雨打断了李绍的思路，不知道明天又会有怎样的怪事发生。